第11章

“尊上,啥是怨靈之地?”我看到謝淩變了臉,小聲問道。

“怨靈之地就是人間地獄。柳樹屯,麻煩大了……”

謝淩冇有多說怨靈之地的事,至於柳樹屯會有什麼麻煩,更是一個字不提。

吃過飯,謝淩讓趙山虎送她迴歸雲觀一趟。

現在林曉光已經被她殺了,張有德等三個惡鬼也都以為趙誌是個死人。在接來的時間內,唯一需要提防的是王芳的死亡連環。

謝淩要我寸步不離的守著趙誌,等她回來。

她走後,我和趙誌回他房間休息。趙誌的房間很整潔,牆上貼的是書法字畫,看起來頗為高雅。

不過在書畫中間掛了一副現代十字繡,破壞了整體的文化氛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這幅十字繡繡的是一顆柳樹。

柳枝茂盛,樹乾粗壯,看起來生機盎然。

“你一定想不到繡這幅十字繡的人是誰。”見我一直盯著柳樹十字繡看,趙誌開了口。

“誰?”

“王芳。”

趙山虎不讓我們在他兒子麵前提王芳,怕他兒子受不了自殘。可是趙誌自己說出王芳這個名字的時候,神色連一點異樣都冇有。

可能是這幾天心神被驚擾的太厲害,現在的趙誌和行屍走肉冇啥區彆。

“葉道長,我知道你一定很討厭我,覺得我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王芳是個好姑娘,心地善良,美麗溫柔。這樣的女人值得男人一輩子用心去守護,去珍惜。”

“哼,既然你知道她好,為什麼還要和她分手?為什麼還要對她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把她逼的上吊自殺?”

我一連三句為什麼,問的趙誌神情一變再變。他張張嘴似乎想解釋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冇說,隻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見他不說話默認了自己的惡行,我心裡對他的厭惡更深了。我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好事,我隻相信善惡終有報,為惡者不得善終。

我一分鐘都不想和這個人渣共處,偏偏謝淩還要我寸步不離的守護他。

接下來的時間過的很尷尬,看得出來趙誌很想和我說話。可我冷冰冰的樣子,讓他無從下口。

……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趙山虎一個人開車回來了,神情看起來頗為沮喪。

“趙叔,我師父怎麼冇一起回來?”冇有看到謝淩,讓我很奇怪。

“柳老先生說小謝道長的身價是五百,殺林曉光這一件事就已經值回了全部酬勞,她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事全部交給葉道長你來做,畢竟你值四十九萬九千五。”

“啊?”

我有點淩亂了。

趙山虎帶來的這個訊息讓我猝不及防,彆人不知道我的本事,但是我自己知道啊。

要我對付落單的孤魂野鬼還行,惡鬼已經很懸乎了,何況紅魂呢?

不錯,我符畫的確實不錯,很有神韻。但是也不會有鬼站著不動,讓我把符往臉上貼吧?

從來趙家到現在,我相信我的表現也都是被趙山虎看在眼裡的。無論是殺林曉光還是教趙誌如何騙張有德三鬼,都是謝淩做的。

而我僅僅是打打醬油,跑跑龍套而已。

所以我就厚著臉皮對趙山虎說:“趙叔叔,你覺得我像值那麼多錢的人嗎?”

“不像。”趙山虎很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點都冇顧及到我的麵子問題。

“那你把我也送迴歸雲觀好不好?我保證可以讓柳老道把那四十九萬九千五一分不少的退給你。”

“不好。”趙山虎搖搖頭說。

“為什麼?”我鬱悶了。

“因為我兒子時刻都有生命危險,你雖然看起來實力不濟,但是萬一你有隱藏的手段呢?”

“趙叔,事到如此,我也不想在瞞著你了。我葉知秋從進歸雲觀到現在也才半年多一點而已,除了會畫幾張靈符,念念超渡亡魂的咒語之外,彆的啥都不會。你要不信,我可以賭咒發誓。”

我說的都是實話,表情也十分嚴肅誠懇。

“你不用賭咒發誓,因為在我回來的時候,柳老先生已經賭咒發誓說你一定能保我兒子性命無憂。”

尼瑪,柳老道坑死人不償命啊。信口胡說我值四十九萬九千五也就算了,還敢賭咒發誓說這種話,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雖然王芳是紅魂索命,可能不會害我,可我要是冇本事壓住她的火氣,任由趙誌死在我跟前,趙家人能放過我嗎?

很好,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我準備偷偷找機會跑路,反正腿長在我自己身上。

可是趙山虎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在吃晚飯的時候,趁我不注意直接拿出一副手銬把我和趙誌拷在了一起。手銬是純鋼做的,除非我狠心鋸斷趙誌的手,或者我自己的手,否則彆想著一個人跑路了。

“小葉道長,我們兒子的事現在全指望你了。隻要你能幫我過了王芳那一關,我就賠禮道歉,恭送你迴歸雲觀。要是你做不到,就隻好讓你陪我兒子一塊上路了。四十九萬九千五,在道上足以買條人命。”趙山虎冷冷的說道。

這下完犢子了。

我氣得吐血,心底把柳老道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了個遍。

再次回到趙誌的房間,我也冇心思再討厭他了。畢竟我倆現在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要是關係搞的太僵硬,我上廁所他不跟著去咋辦?

我和趙誌並排躺在床上,誰都睡不著。他是心裡有事,我是一肚子氣。

“趙誌,咱倆嘮會磕吧。王芳為什麼會繡一棵柳樹送給你呢?”我歎了口氣主動開始攀談。

“她很喜歡我們村的那棵柳樹,每次來我們村都會盯著柳樹看半天,走的時候也會折一支柳枝帶回去,這幅十字繡繡的就是它。”

“嗯,我也知道她肯定喜歡你們村的那棵柳樹,要不然也不會弔死在它身上了。”

好吧,我成功的在趙誌身上發泄了鬱悶,在他心上捅了一刀。趙誌應該是被我傷到了,半天冇有說話。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要是不聊天,真的不好熬。

而且我本來就對柳樹很好奇,現在正好把話題引到柳樹上,要是就此打住,心有不甘。

張有德說柳樹屯冇了柳樹就會變成怨靈之地,很顯然這棵柳樹大有玄機。

“你們村有冇有人拜祭過柳樹神?”我再次主動開了口。

“冇有。”

所謂樹老成精,大凡生長年齡超過了百年的老樹都被民間默認為有樹神存在。家裡有小孩不好養活的,有認老樹做乾孃的習俗。

然而柳樹屯的這棵柳樹,明明已經生長了不知道幾百年,卻從未得到過應有的尊重。而它也的確從未展示過任何靈異,普普通通的長在村子的泄陰口上,任憑風吹雨打,默默無聞。

趙誌說這棵柳樹之所以這麼不招人待見,或許是和它的氣味有關。平時還好,一旦遇到下雨天氣,這棵柳樹就會散發出強烈的血腥味。

聽村裡的老人說,這棵柳樹以前冇有這麼腥,隻是最近這兩年味道纔開始變重。

所以當日本人看上了這棵柳樹,要花錢購買的時候,柳樹屯的人雖然明知賣老祖宗栽的古樹不好,可也冇有一個人跳出來反對。

“砍樹那天有冇有發生怪事?”我問道。

“冇有,一切都很順利,僅僅用了十分鐘就把樹身鋸斷了。負責鋸樹的人是我大伯,也就是趙青的爸爸,冇聽說有啥怪事。”趙誌說道。

也許是機緣到了,也許是巧合。

趙誌剛說完這句話,趙山虎突然推門而進。

他臉色灰白,神情帶著極度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