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衝突

清葉屋千裡之外北囂城天色依然陰沉,灰暗的雲朵緩緩無力的移動著,冷風拂麵。

三個年輕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與路上的行人相比,縱然三人垂頭喪氣,卻仍有不俗氣質,出塵醒目。

左首男子一襲白衣,英俊秀逸,臉上毫無血色,目光空然,滿是滄桑、迷茫;右邊男子灰衣著身,氣宇不凡,態勢沉穩,表情泰然;中間紫衣女子,風貌楚楚,俏眉微蹙,帶著若有若無的傷感和無奈,其目中神光篤定,給人一種可望而不可褻瀆之感,遠遠望去惋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女子時而不時的望上那白衣男子一眼,盈盈妙目內暗含淚光,儘是關切、憂心之意,令人看了為之不忍。

這三人不是白天、紫文、陸吾又會是誰?

不多時,三人來到一家酒樓前,門上大匾題曰“耀會酒樓”。

這酒樓乃是北囂城內最大最繁榮的酒樓,生意格外興隆,此時正值正午十分,百姓更是出入不絕。

眼下,三人也覺腹內空空,便同時回身舉步走了進去,在臨窗一桌坐了下來。這酒樓內甚是寬敞,一樓招待飲食,二樓客房供宿,共有七十二座位三十六客房。此間吃飯的人特彆的多,人聲喧騰,隻餘下幾張空桌,部分桌上飄散的菜香味聞得眾候菜食客饞涎欲滴。

三人找了個相對較偏的桌位坐定,一個店小二便連忙笑嘻嘻的迎上來問道:“三位客官,要點什麼?本酒樓……”

他還冇好好誇讚自己酒樓一番便被陸吾打斷:“隨便來點拿手的吧!”說完,又低下頭望著桌上的筷子發怔。

“好嘞!馬上就來,客官稍等。”店小二也是個熟諳世事之人,看了白天等人麵色裝束,不及多問,隻應了一聲,人已經跑出幾步遠。

“師父的意思無非是讓我們獨自行走天下,如今的我們,無人依靠,不懂人情世故,不知是是非非,更不曉爾虞我詐!接下來,我們須得走出陰霾,重振精神,萬事小心,才能保全自己!”過了片刻,陸吾才輕聲道,神情也恢複正常,冇有了剛纔落魄之色,眉宇間反而透露著一股傲視天下的自信。

紫文聞言,心頭不禁一動,抬頭低聲道:“師父都離我們而去,他會去哪裡呢?我們又要什麼時候纔去救冰峰師叔?”說到後麵,她已是低下了頭,不時用餘光瞟了瞟白天。

這些事到瞭如此地步,是誰都不想的。

紫文看著白天心灰意懶,是時萬念俱灰的樣子,心裡眼淚直流,心也成了酸的、苦的。

白天臉色蒼白,迷惘失神的雙眼顯出內心極度的哀痛,但聽了紫文的話語,內心愈加悲痛、懊悔,但腦海卻清明,目光中已多了一絲澄澈。

少頃,一陣濃烈的香味飄來,逐漸散開在三人中間,驅逐了空中的那份莫名的苦澀。

“師父會不會是嫌我們給他惹了麻煩,不要我們了?”紫文食慾全無,不住咬著筷子,此刻卻是將筷子扔到了地上。

“惹怒師父的是我!”白天將碗筷放下,黯然說道。

“啊!”紫文駭了一跳,怔怔地看著忽然發怒的白天,隨即竟是流出淚來。

陸吾心中惱怒,沉聲道:“師妹,你時時想得悲觀,這並非好事!師父定是有事在身,並非嫌棄我們!師弟,你也不要自責了,換做誰,也必然會去找赤魂王報仇的!”

白天心軟,忙柔聲道:“師妹,是我不好!嚇到你了!這仇我一定會找赤魂王討回來的!”

紫文聽了,輕輕擦乾眼淚,抽泣著點了點頭。

這時,一個壯漢歪歪斜斜走了過來,看著紫文道:“小姑娘,長得挺水靈!不如跟了我,嘿嘿……”

紫文抬頭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這壯漢滿臉鬍子幾乎快要把臉都遮了,頭髮也和鬍子混得水天一色,正色迷迷的盯著自己,更有一大股令人作嘔的酒臭味傳來。

紫文驚了一下,不料世間竟有如此奇人,一時食慾大失,加上心中害羞、怯弱,更不知如何應對,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看向白天,嬌弱地呼道:“師哥……”一雙盈盈的星眸似乎要滴出水來,充斥著極深的懼怕。

那壯漢卻也不在意,嗝了一下,撥出滿嘴臭氣,手頭倒是利索,右手已伸向紫文肩膀,欲一親芳澤。

隻是,還為及身,另一隻手卻迅速地鉗住了這壯漢滿是黑毛的大手。

壯漢一驚,酒意一催更是有些瘋狂了,衝著白天喝道:“臭小子,彆擋老子的美運!你可知道?老子動起手來連老子自己都會害怕!”

說著,不等白天害怕,就已揮舞左拳打向白天麵目。

白天一看,這拳頭倒是有些力道,卻也不放在眼裡,隻冷冷道:“我隻知道我動起手來……”

“啊!”一聲慘叫,壯漢的雙手手腕在眨眼間便被白天扯了脫了臼,且連人也給甩出了門外。

壯漢一落地便出奇敏捷地反彈而起,顧不上手腕脫臼的疼痛,一溜煙地跑了,速度之快,倒遠勝常人。

“會讓你害怕!”白天看著門外說道,又走到紫文身邊拍了拍那大漢未曾觸及的肩膀,笑道:“師妹,他怕你了!”

“我又不是醜八怪,他怎麼怕我了?他是怕他自己!”紫文笑道。

陸吾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三人,目光一掃,那些人均是不自主的打了寒戰,忙縮回了腦袋。

“我們該去哪?”紫文看著白天、陸吾問道。

陸吾一言不語,看向了白天。

白天麵色肅然,淡淡道:“去尋找能幫助我報仇的人!”

紫文、陸吾身軀一震,駭然地看著這個突然陌生了的師哥(弟)。

三人沉默。

一個眼中閃著淡淡的悲傷和憂鬱神色,一副落落寡合的模樣,更冇了以往的自信風采;一個眼中噙淚,嬌怯緊張,對什麼都會產生驚怕之意,隻低頭咬唇、撥指;一個雖然堅毅,看去一副天下大事竟在掌中,卻又無所適從。

飯後,三個年輕人一起走出了酒樓,還未走出十步,便見一大群人圍了過來,堵住去路,為首的赫然便是那個鼻青臉腫、滿臉鬍渣的壯漢。

其旁邊站著一箇中年文士,手持一根黑色短棍,向白天抱拳道:“在下司馬明陽,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為何打了我這位兄弟!”

“掘墓人!”白天冷冷道,同時上前一步,擋在紫文身前,擋住了那壯漢看向紫文的目光。

二人目光相接,那文士一臉恬然,含笑含著白天,白天則神色憂傷,略顯燥怒。

陸吾道:“這位朋友,你的兄弟出言不遜,出手不敬,我們也是冇轍,隻能出手略施教訓!還望諒解!”

“打了人,還說這麼好聽!今天怎麼著也得讓你們留下點東西!”那壯漢大聲吼道。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要打架?奉陪到底!”白天淡淡道。

“重華,他們真的是你讓我要照顧的旋葉的三個弟子嗎?”司馬明陽心中想道。

“呼……”司馬明陽手中短棍旋轉,亮起一圈黑色光環,隻見他右手忽然握緊短棍,做了個“請”字禮,道:“小可不才,請指教!”

白天大怒,冷目斜視道:“三合,讓你服輸!”正要動手,陸吾卻攔住白天道:“師弟,我來!”右手龍骨寶刀慘白光華一閃,隨即一聲龍吟響徹天地。

四周駐足觀望之人登時駭得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