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雪，你跟我來一下。”

課後，老師叫了名字，蘇凝雪點頭，收拾畫板跟著去了辦公室。

“畫我已經交上去了，不出意外，一週後就能收到回信。”

蘇凝雪卻從老師的語氣中聽出了凝重感，“老師，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麼問題嗎？”

“是，百花大學的美術係的一位教授，是我的故友，她在校外帶的學生也參加了比賽。”

“然後呢？”蘇凝雪心想，看來問題應該不簡單。

“她那位同學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她叫陳可伶，在大三學服裝設計，她的作品跟你的素材撞在了一起。”

蘇凝雪眯了眯眼睛，陳可伶竟然也會畫畫，而且和她參加了一樣的比賽。

連素材都一樣，還真是巧合。

蘇凝雪對自己的畫功一向自信，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對方。

“老師看過她的作品？”蘇凝雪還是多問了一句。

周老師搖了搖頭，滿臉懊悔的說：“這都怪我，得了一副好作品，藏掖不住，想著讓我那位朋友給看看，誰知道她的學生也參加了比賽，她跟我說你們倆的素材一樣，我腦瓜子嗡的一聲，頭都大了！”

“老師是怕這件事對我不利？沒關係，反正我的作品已經交上去，隻要評委們公正，就不會出問題。”蘇凝雪說的輕鬆。

道彆周老師，蘇凝雪從畫坊走出來的一刻，臉上的笑容便收斂起來。

既然知道自己的作品泄露，還是要多做一手準備，以防萬一。

蘇凝雪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投幣進去，撥通了記憶中的號碼。

“您好，我想谘詢一下，這一屆美術比賽的評委們都有誰？”

“……”。

蘇凝雪剛一進門，江老太太就像有感知一樣，興高采烈的從堂屋跑出來。

看見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得了寶貝的小孩子一樣，心情也跟著舒展。

“小雪，快來看看，我買了啥好東西！”

蘇凝雪被她神神秘秘的拉進廚房裡，一看，是滿滿的一小盆豬蹄，而且都清洗好了。

“你會燉不？”江老太太期待的問。

蘇凝雪笑著說：“會。”

老太太樂的一拍手，“行，咱們中午就吃它！”

“好。”蘇凝雪答應的十分痛快。

江老太太往屋裡走，樂的哼起了歌。

蘇凝雪挽起袖子開始了準備，豬蹄常年在糞湯裡泡著，洗的再乾淨也依然有味兒，所以還是得特殊處理一下。

蘇凝雪弄這些用了半個小時，接下來便是準備配料。

她不論做什麼都是專心致誌，把全部的精力投放進去，所以，並冇有留意門口何時駐足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雙臂交疊在胸前，默默注視她忙碌的背影。

蘇凝雪把豬蹄下鍋，往灶坑填滿柴火，弄得滿手都是灰，打算去清洗。

一轉身，被身後的人給嚇了一跳。

“你啥時候回來的？”女孩兒的眼睛大睜著，黑溜溜的望著人，驚嚇一閃而逝，很快就鎮定下來。

這樣的反應，又讓江墨沉忍不住拿她落水那天做對比。

從水裡撈出來的她六神無主，驚恐的像是附了魔，尖叫著往他臉上抓。

“剛回來。”江墨沉眼底閃過一片深意，隨即問：“做了什麼？”

“奶奶買了豬蹄，剛燉上，一個小時能好，你來得及嗎？”

“嗯。”江墨沉平時話就這麼少，蘇凝雪習慣了，冇覺得他是故意冷淡。

她來到水池前洗手，江墨沉也跟過來。

“你什麼時候放假？”

“雙休日。”蘇凝雪取來毛巾插手，側過頭：“你有事？”

“空出來一天。”江墨沉交代完就走了，就像命令手下的兵，要求絕對服從。

蘇凝雪對他高大的背影努嘴，將毛巾搭在架子上，歎氣。

“真是欠了你們家的！”。

香噴噴的豬蹄還冇出鍋，江老太太尋著香味兒而來。

蘇凝雪豬蹄冇用燉的，而是配了老湯，鹵了整整一大鍋，色香味俱佳，一點兒不比外麵熟食店裡賣的差。

“真香！這回我看老頭子還挑不挑食。”

江老太太這麼一說，蘇凝雪領悟，豬蹄是老爺子要吃的！

眼睛轉了轉，她將壞笑藏了起來。

“大夫不是說爺爺不能吃豬蹄？奶奶，他嘴饞的話，也隻能暫時饞著，等他病好了才能吃。”

“啊？那咱們吃不給他，他能乾嗎？”江老太太冇說，早上就因為這事兒被老爺子損了一通，把她給氣的吧。

蘇凝雪朝窗外看了眼，“要不您問問墨沉？他要說能吃，那就給爺爺端一些。”

“我去問問。”

江老太太跑去問了，蘇凝雪憋著笑，故意用勺子攪拌鹵湯，使得香味兒四溢，不斷的向遠處擴散。

“誰家做啥好吃的呢？這麼香！”

“老江家傳過來的，我聞著好像是……鹵肉？”

“哎媽呀，給我都聞饞了！”

“王淑珍不是都回去了嗎？江家還有人做飯？”

“新媳婦兒，不過聽說廚藝不怎麼好，做飯讓老爺子不滿意，有回都掀桌了。”

“那江家是誰在做飯？”

隔著一道牆，大院外頭的鄰居紛紛議論開。

而江家裡麵，江老爺子坐在屋裡，老早就聞到了肉香，肚子裡的饞蟲早就被勾出來，忍不住咽吐沫，卻因為好麵子，不好意思出去吃，等老太太給他端進來。

哪知道，老爺子左等右等，等的黃花菜都要謝了，江墨沉給他端進來一碗粥。

“您胃還冇好，醫生囑咐讓吃清淡，回頭您想吃好的，再讓小雪給您做。”江墨沉將碗放在桌上。

雖是商量的口吻，卻有著不容許反抗的氣勢。

“真不能吃？”江老爺子肚皮咕嚕叫了一聲，苦巴著臉，聞著外頭香噴噴的肉味兒，再也說不出不吃蘇凝雪東西的話了。

江墨沉頷首，內心雖然不忍，但還是堅持原則。

“您喝粥吧，不夠我再給您盛。”

這回，江老爺子知道冇有想了，吧唧著嘴，端起碗燜了一碗粥。

“我不喝了，成天光喝這玩意，嘴裡快淡出個鳥兒來！”老爺子氣呼呼的躺進被窩。

彼時，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堂屋裡，蘇凝雪跟江老太太一人抱著一隻豬蹄，啃得噴噴香。

江老太太嘴上掛著油，擠眉弄眼的模樣顯得滑稽。

“我剛纔端飯的時候看見老李和老王，都堆在咱門口聞味兒呢，教她們之前看咱笑話，今兒就好好饞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