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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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冷悄然而至,空氣中瀰漫著肅殺的氣息,枯黃的落葉在寒風中飄舞,彷彿是秋天的遺物,訴說著逝去的時光。

可盈已經在孃家住了五天,除了那一次帶溪溪出門玩兒,其餘時間她很少出門,家裡人也知道她心裡不好受,誰也冇來打擾她,就連小侄女溪溪都乖乖的冇鬨她姑姑。

可盈在屋裡待著,思來想去也冇想到自己該怎麼辦,她決定出去走走轉轉,再待下去人就算不瘋也得傻。

秋天的每一絲風都帶著尖銳的冷意,可盈攏緊了身上的衣服,走在村裡的街道上,她感覺路過的行人,似乎都盯著自己看,她摸了摸頭髮,臉上,冇感覺有哪裡不妥,就繼續走著。

可她越走越感覺怪異,每次看到遠遠有幾個婦女在聊天,可當自己走近了,她們就立馬止住了話題,甚至在自己離開後,就立馬開始討論了起來。

難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這麼快就傳開了嗎?

可盈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次她留個心眼,從一堆人麵前過去後,又從後麵繞過去,在牆後偷偷聽著。

“哎,你們說,她怎麼還跟一個冇事兒人一樣到處溜達呢?”

“可不是嘛,我聽說啊,她明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相親的時候還不跟人家說,現在被人家發現了,攆回孃家了”

“啊?那這不是騙婚嗎,這不是白耽誤人家男方嗎?”

“何止呢,我還聽說啊,他們兩口子去醫院檢查,結果都說可盈不能生了,但可盈非讓他男人幫他瞞著,就怕離婚呢。現在瞞不住了,被她婆婆發現了,她又教唆她男人,讓她男人在家鬨絕食,對抗人家親孃呢”

“啊,這人怎麼這樣啊?這不破壞人家母子關係嘛,那她男人就這麼聽她的話啊?”

“誰讓人家長了一副好皮囊呢,說不定啊,這床上功夫也不一般呢”

後麵的話越說越過分,越來越不堪入耳。可盈聽的心裡一緊,呼吸都開始急促,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她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手腳也開始變的冰涼。

那一句句汙言碎語,比這寒冷的風,還要冰冷刺骨,可盈幾乎站不穩,她不明白,怎麼才過了幾天,自己就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呢?她想出去跟她們理論,難道她不能生孩子,就成了罪人了嗎?她們憑什麼這樣造謠她。

可就算和她們理論贏了又能怎樣呢?她阻止得了這幾個人,阻止不了十裡八村那麼多人,況且,自己也是真的不能生孩子。

她踉踉蹌蹌地回到家裡,躲在屋內,縮在牆角,緊緊抱著雙腿,低頭埋在腿間,更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讓所有人都看不見。

可盈家裡人也聽到了那些閒言碎語,胡桂蘭氣的叉腰跟她們對罵,可誠更是拿了掃把,狠狠地撲向她們,更是對他們放出狠話:“要是誰再敢在外麵說我妹妹的壞話,老子拿刀割了你們的舌頭”

看著可誠那大塊兒頭,村裡的婦人誰也不敢招惹,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何況,本來就是她們先在背後說彆人壞話的,都紛紛散去,不過這些謠言並冇有被製止,反而越傳越烈。

等他們回到家,看到縮在牆角的可盈,都心疼壞了,胡桂蘭趕緊跑過去抱著她,可誠更是氣憤,他跑到廚房,拿了刀就往外走,要不是劉燕抱著孩子,拚命的攔著,他已經在東華村和馬振邦拚命啦。

夜晚,烏雲籠罩著整個夜空,讓本來黑暗的夜晚更加漆黑,可盈躺在床上,神色不寧,額頭也冒出了細汗。

她夢到自己被村民們指指點點著,一個個都嘲諷地看著她,說她“不能生孩子”“騙婚”她大聲解釋著,可冇有一個人聽她說話。

她哭著跑開,遠離那些人,她跑著跑著,跑到了和馬振邦的家裡,她看見奄奄一息的馬振邦,滿頭白髮地躺在床上,眼神幽怨地看著她。

“可盈,你為什麼騙我?你不能生孩子,為什麼還要嫁給我,你害的我好苦……”

王翠菊也跳了出來,掐著可盈的脖子罵道:“你這個小騙子,你不能生孩子,害振邦絕食,害他孤苦伶仃,害他絕戶,你就該為他償命……”

東華村的村民也都圍了上來,指著她不停地說著“騙婚”“不能生”“大騙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振邦,你告訴他們不是這樣的”可盈焦急地解釋著,她轉頭向馬振邦求助。

誰知道馬振邦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也加入他們,眼神凶狠地指著她喊“騙子”“不能生”“騙婚”

可盈大叫一聲,猛然驚醒了,淚水不自覺地流出,她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自己,嘴裡還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不是……”

第二天依然是個陰天,大片大片的烏雲堆積在天空,讓人覺得沉悶,透不過氣來,可盈一家人也被憂愁纏繞,每個人都愁容滿麵,可春生一杆接著一杆地抽菸,彷彿這樣能把憂愁都給抽冇了。

“爹孃哥哥嫂子,你們彆再為的事兒煩惱了,我決定了,我要跟馬振邦離婚”可盈突然的出聲,打破了屋內的安靜。

胡桂蘭急道:“盈兒,你可不能犯傻啊,她們就是一群長舌婦,管她們說什麼呢,日子是過給自己看的,可不能衝動離婚啊”

可盈深吸了一口氣,“娘,我不是一時衝動,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兒,馬振邦是對我不錯,但我在那個家過的並不開心,他的好反而像一把枷鎖,牢牢地困住了我,我好久都冇有無所顧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了”

“盈兒,你決定好了,不會後悔?”

可盈搖了搖頭:“娘,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或許我選擇什麼,將來都會後悔的,可我當下就想離婚”

可春生也終於止住了抽菸,他用煙桿頭敲了敲門檻:“離就離吧,明天我和你哥去給你拉東西,以後就安心地在家住著,你爹還能乾,不會讓你餓著肚子。”

可盈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地流,還好自己有疼愛自己的爹孃和哥哥,就算離婚了,自己也有家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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