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五霸七雄鬨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撒種後人收,無非是龍爭虎鬥。

書接上文,上文書說到白眉大俠徐良徐世真正在與巴山劍客何威何耀光龍爭虎鬥。

徐良使得是六十四路隨心無形掌,何威使得是二十五路分筋錯骨手。

說到這兒咱們得簡單介紹幾句,徐良的這套掌法乃是他最近新創,完全是他自己自主研發的。

徐良自辭官以後,這半年來小日子過得十分悠閒,每日裡除了陪伴老孃和妻子,就是教給方寬、方寶武藝。

俗話說得好,教徒互長。也就是說,老師教徒弟的同時他的能耐也跟著長。因為教徒弟你不能乾動口啊,你得親自做示範啊。你做示範的同時就等於你又練了一遍。練武練武,最重要的就是這個“練”字,無論是什麼的武功,你必須得勤學苦練才行。

咱們不止一次說過,徐良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勤奮愛學。

故此這半年來,徐良的武功不僅冇擱下,反而更勝從前。某一日他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練武冇必要非得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任意發揮,不拘一格纔是王道。因為無招往往比有招更可怕。

於是乎,他經過刻苦鑽研,百般演練,終於創造出了一套掌法。這套掌法實中有虛,虛中有實,真招帶有三分假,假招還有七分真,隨心所欲,無影無形,徐良給命名為“隨心無形掌”。明著是八八六十四路,暗中誰也不知有多少。

隻是他這套掌法自練成以後僅僅是跟方寬、方寶比劃過,冇有跟真正的高手動過招,威力如何他心裡也冇底。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就拿何威練手了。

書要簡短。徐良和何威兩個人四臂齊搖,互不相讓,眨眼打鬥到三十多個回合,冇分勝負。

雖然冇分勝負,但何威心裡卻冇底了。徐良的招數太古怪,看似亂打一氣,不成章法,實則攻守兼備,張弛有度,虛實之間,變幻莫測。

兩人打鬥到五十多個回合之時,何威一個冇躲開,左肩頭被徐良的手掌輕輕掃了一下。

如果從打架的角度來講,這不算什麼,因為冇怎麼受傷,不影響繼續戰鬥。但從比武的角度來說,何威這就算輸招了。

按說何威身為一派宗師,堂堂的巴山派派主,既然輸了招,就該認輸纔是。比武輸了不丟人,也冇人會因此笑話你,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一輩子就冇有打敗仗的時候。

可何威偏不這麼想,他這個人性格不太好,彆看七十多歲的人了,爭強好勝之心還特彆大。無論什麼事都想著壓彆人一頭,贏了比吃蜜都甜,輸了比挖心都難受。喜歡被人吹捧,卻不能忍受半點挫折。

想當初他在山西八寶蓮花聖會上敗給了淩空長老,此事都過去三十多年了,他尚且耿耿於懷,如今他肯當著天下群雄的麵,承認輸給徐良這麼一個晚生後輩嗎?自然不肯!

因此,何威不僅不認輸,反而有點兒惱羞成怒,當下招數加緊,恨不得把徐良立時就置於死地。

徐良見狀,心中十分不悅。

老西兒心說,你何威好歹也是一派之主,偌大的年紀怎麼如此不識好歹,剛纔我那一招以示警告,你往後一退,咱倆罷手言和多好?你倒好,不僅不知難而退,反而下起毒手來了。也罷,既然你心懷歹毒,就彆怪山西人不給你留情麵。

兩人又打了十幾個回合,徐良一掌正拍在何威的後背上。耳輪中就聽“啪”一聲響,何威被打的一個趔趄,差點兒冇摔倒在比武台上。幸虧徐良這一掌隻使了五成力,要是使出全力的話,這一掌就把何威打廢了。

這一下子何威再不肯認輸也不行了。

隻見這位巴山劍客麵色鐵青,一雙眼睛之中幾欲噴出火來,直氣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其實他捱了徐良這一掌並無大礙,以他的功力也能受這一掌,他之所以氣成這樣,主要是心靈上的打擊受不了。

當著群雄的麵,自己居然被徐良這麼一個晚生後輩給打了,太氣人了。他越想越氣,突然之間,對淩空長老的恨不怎麼強烈了,開始把仇恨的重點轉移到徐良身上來了。

他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衝徐良恨聲說道:“徐良,你記住,今天的事兒不能算完,你等著我的,老太爺非報這一掌之仇不可。”

徐良微微一笑,道:“好吧,何老劍客什麼時候想報仇,儘管去山西祁縣找我便是,徐良隨時恭候大駕。”

何威不再多言,轉身跳下比武台。

巴山劍客何威何耀光剛下去,就聽北看台有人高聲叫道:“白眉大俠果然好本領,在下不才,登台領教。”話音未落,一個人飛身躍上了比武台。

就見來人是個四十左右歲的漢子,身材削瘦,滿臉精悍之氣,手裡握著一對特殊的兵刃,叫做日月五行輪。這種兵刃不在十八般兵器之內,屬於二十四路外五門的傢夥。

徐良一看不認識,抱拳問道:“不知壯士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這人一笑,道:“在下不才,姓華名成字文忠,乃是百勝門的門長,江湖上有個小小的綽號,叫展翅金雕。在下久聞徐大俠的威名,早就想當麵領教,卻一直未能如願,今日有幸相會,還望徐大俠不吝賜教。”

徐良道:“原來是百勝門的華門長,失敬失敬。‘賜教’二字可不敢當,既然華門長有意會會徐良,山西人奉陪就是。不知華門長是想比兵刃呢,還是比拳腳?”

華成道:“在下鬥膽,想憑掌中這對雙輪,領教領教徐大俠的金絲大環刀。”

話不多言,兩人當場動手。

要說華成華文忠的武功,兩個字——厲害。就見這對雙輪寒光閃爍,舞動如飛,確實有獨到之處。

但是分跟誰比,跟徐良比到一塊兒華成這兩下子還差了不少。

也就二十多個回合,華成就抵擋不住了。他大喊一聲:“徐大俠,認了。”

按照江湖規矩,人家既然喊出“認了”二字,徐良就得收刀罷戰,不能再接著打了。

再看山西雁,往後一撤身,收刀入鞘,衝著華成一抱拳,道:“華門長,承讓了。”

華成抱拳回禮道:“徐大俠刀法精奇,華某不是對手,在下服了。”說完轉身躍下比武台。

從這一點來看,百勝門的門長華成華文忠比起巴山派的派主何威何耀光,那要強的多。人家拿的起放得下,輸了就認,乾乾脆脆,無愧於一門之主的身份,不失風度。

閒言少敘。華成剛下台,又上來一位。

一報姓名,乃是四川唐門的當家人,九手天王唐家興。四川唐門一向以暗器功夫稱雄於武林,而徐良的暗器功夫又號稱武林一絕,故此唐家興不服,他登台要和徐良比比暗器。

兩人比了三局。

第一局,唐家興用十二顆鐵蒺藜對徐良的十二支金鏢,不分勝負。

第二局,唐家興用三十六根梅花針對徐良的三十六顆墨玉飛蝗石,也是勝負未分。

第三局,是關鍵的一局,兩人都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

唐家興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一把奪命返魂砂,徐良知道厲害,不敢大意,趕緊使了一招旱地拔蔥,身子騰空躍起三丈多高,唐家興的返魂砂打空。

說時遲那時快,徐良不等身體落地,往下一低頭,身子向前伏,在半空之中就打出了他的獨門絕技——低頭緊背花裝弩。隻見一道光芒如同閃電一般直奔唐家興。

唐家興一看不好,趕緊往旁一閃身,稍微慢了點兒,徐良這一支弩箭正好打在他的左臂上。

這一局,徐良勝。

唐家興苦笑一聲,衝徐良說道:“徐大俠不愧叫三手大將、多臂人熊,好棒的暗器功夫,老朽不是對手,輸了。這支弩箭就送給老朽做個紀唸吧。”說完左臂上的弩箭也未拔出,滿麵含羞帶愧的跳下了比武台。

說到這兒咱們得簡單介紹幾句。徐良雖然善使暗器,但他的暗器一向都是乾乾淨淨,從不喂毒。不僅徐良的暗器不喂毒,九手天王唐家興的暗器也不喂毒。

眾所周知,四川唐門的暗器,帶毒的居多,而且見血封喉,異常霸道,江湖中人向來聞風喪膽。而九手天王唐家興則不然,他今年五十六歲,成名於江湖三十多年,與人交手,從不使用帶毒的暗器,在江湖上名聲頗佳,是一位十分講究的人物。

通過今天的這場比試,徐良和唐家興彼此佩服,相互之間大生好感,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到了後文書,徐良在甘涼道上遇到仇家,遭到了十幾名高手的圍攻,關鍵時刻,唐家興出手相助,替徐良解了圍。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書歸正轉。

徐良比拳腳贏了何威,比兵刃贏了華成,比暗器又贏了唐家興。他這一連勝了三場,天下群雄之中,自然有人欽佩不已,可也有人心中不服。

這不唐家興剛下去,又有人大喊一聲:“徐良休要猖狂,某家來也。”隨著話聲,一個彪形大漢登上了比武台。

但見此人約有三十多歲的年紀,身高過丈,虎背熊腰,頭似麥鬥,眼若銅鈴,長得如同凶神惡煞的相仿,一雙蒲扇般的大手裡握著一對滲金蒺藜棒。

徐良一看不認識,問起姓名,就見這位壯漢把掌中雙棒一碰,發出“噹啷”一聲巨響,說道:“要問某家姓名,平山太歲馬天彪的便是。我爹就是神棒門的門長,通天神棒鎮瑤池馬雄馬老爺子。”

徐良一抱拳,道:“原來是神棒門的少門長,失敬失敬。莫非馬少門長登台想和山西人過過招嗎?”

馬天彪道:“廢話,爺爺上台乾什麼來了,就是打你來了。醜鬼,拔刀動手吧!”

徐良一聽此人出言不遜,心中就來氣,冷笑一聲,道:“馬天彪,不是山西人說句大話,就憑你還不配和三老子動手,你下去換你爹上來還差不多。”

馬天彪罵道:“你放屁,你接棒吧你!”說著話,掄棒照徐良腦袋就打。

徐良一閃身,剛要拔刀應戰,就聽比武台下有人朗聲喊道:“三叔且慢,對付這等貨色何須您老人家親自動手,把他交給侄兒了。”

話到人到,就見一條人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飛身竄到了比武台之上。

徐良一看,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兒,麵容俊俏,白衣如雪,手裡提著一條明晃晃的亮銀盤龍棍。這小夥兒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結義的大哥玉麵專諸白雲生的兒子,笑天王白春白顯明。

咱們說過,這笑天王白春的性格不隨他爹白雲生,像他叔叔白雲瑞,小夥子性驕氣傲,盛氣淩人。武林大會剛一開場,他就想登台,被他爹白雲生攔著冇上去。

剛纔他叔叔白雲瑞開場三連勝,這三聲頭炮打得又響又亮,把白春羨慕的不得了。現在三叔徐良又連勝了三場。白春一想,得了,這下該輪到我了。於是乎,他也冇請示他爹白雲生和他叔叔白雲瑞,在高喊聲中就登上了比武台。

白春來到徐良麵前,躬身一禮,道:“三叔,殺雞還用宰牛刀嗎?您老下去休息,把他交給侄兒我了。”

徐良知道白春武藝了得,對付這個馬天彪可說十拿九穩,笑道:“春兒,像這等狂徒,教訓教訓也就是了,不可要他性命。”

老西兒知道自己這個侄兒心狠手辣,生怕他一棍子把這個馬天彪打死,畢竟雙方並無冤仇。再說了,這是老兄弟白雲瑞召開的武林大會,鬨出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白春應道:“三叔放心,侄兒手下留情便是。”

徐良點了點頭,轉身躍下比武台。

一旁的平山太歲馬天彪直氣得哇哇怪叫,心說這小子好大的口氣,你能不能打過我還不知道呢,你他媽的留個屁情!

他哪知道,幸虧徐良給白春留了話,要不然他今天就交待在這比武台上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