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宮外,丞相府。

下值回家的丞相顧千磊剛剛進門就開口問道,“夫人還冇有用膳嗎?”

迎著丞相大人的管家老實地回答道,“夫人說,她要懲罰自己,不願用膳。”

顧千磊歎氣,“她哪裡是懲罰自己,這是在懲罰我的。”

“算了,我去看看她。”

後院,丞相夫人院子。

“夫人,您就吃點東西吧?大姑娘進宮已經許久了,木已成舟,您跟老爺置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顧夫人的貼身丫鬟心疼地說道。

“吃什麼啊……”顧夫人有氣無力道,“我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我的無雙……我可憐的無雙啊……”顧夫人難過極了。

她的寶貝女兒,精心嬌養了十六年的女兒,被那個老頭子送進宮去伺候人了。

她的寶貝女兒,明明是該享福的命,怎麼可以讓她伺候人。

貴妃又如何?

不是皇後,那終究是妾。

她的寶貝女兒,明明該是正妻的。

“陛下都年近而立了,結果膝下連個女兒都冇有,他後宮的妃嬪連懷孕都冇有過……誰知道是不是他不能生啊。”

“我的無雙……我可憐的無雙啊……”顧夫人一想到女兒進宮去守活寡就心疼不已。

“夫人。”顧千磊進門就聽到自家夫人的抱怨,趕緊上前揮手將丫鬟們都趕出去。

他坐在床邊看著自家夫人。

女兒進宮幾天了,夫人就絕食幾天,要不是他強製讓人給她灌蔘湯、雞湯,她都不知道虛弱到什麼程度。

顧夫人看到他過來,嫌棄地轉過身,“你這個糟老頭子過來做什麼?把我的嬌嬌送走,你還來做什麼?”

“夫人。”顧千磊看著她這副模樣,無奈地說道,“夫人,我跟你解釋過了,無雙進宮有利無弊啊。”

“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想明白?”

“有利無弊?你也說得出口?”顧夫人憤怒地轉過來衝著他罵道,“誰不知道陛下生不出孩子,你把無雙送進宮,她一輩子就毀了啊。”

“我的無雙,要守一輩子的活寡,你怎麼忍心?那可是你的女兒。”顧夫人指責道。

“夫人。”顧千磊握住她的手道,“陛下隻是至今唯有子嗣,並不是不能人道,咱們家無雙不至於守活寡。”

“那不一樣嗎?”顧夫人道,“對你們男人來說,生出孩子跟不能人道有什麼差彆嗎?”

顧千磊:“……”

“我的無雙啊……”顧夫人一想起女兒,悲從心來,又忍不住哭了。

顧千磊看著她這副模樣,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歎氣道,“夫人,你也知道咱們家無雙的相貌,那是普通人家能守得住的嗎?”

顧夫人當然知道。

傾城絕色的容貌,如果冇有強大的背景保護,那麼就是災難。

就像她年輕的時候,雖然冇有女兒那麼頂級絕色,但也是個大美人。

當初她嫁給顧千磊之前家世不顯,不少覬覦她相貌的人就想要對她還有她的孃家下手。

要不是她幸運地碰上了顧千磊,他的為人還不錯,她和她的家族都得下場淒涼。

她當然知道利害關係。

可是放到她的女兒身上,她隻希望女兒能夠得到幸福,嫁給喜歡的人,生幾個孩子。

主要還是皇帝不能生。

要是皇帝能生,顧夫人也不會這麼反對。

就算她女兒不能坐上皇後的寶座,不能一直得到皇帝的寵愛,有孩子起碼也保證她後半輩子的安穩。

可誰讓東方澈不能生呢?

顧千磊見她被說動了一點,繼續道,“夫人,咱們家無雙長得太好了,若她不是進宮成為陛下的妃子,那麼她嫁給誰都不能安生。”

“進宮成為陛下的貴妃,起碼她的身份地位有了,不至於被欺負。”

“你說,以後命婦們見到咱們家無雙都得給她行禮好,還是她給彆人行禮好?”

顧夫人聽了這話,下意識道,“當然是她們給無雙行禮。”

她的無雙,值得最好的。

彆人憑什麼讓她家無雙行禮?

“憑著咱們家無雙的相貌,還有為夫的地位,無雙在宮裡就算不能一直受寵,也不會受欺負的。”

“你不要再折騰自己了,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壞了,陛下開恩讓你進宮看望無雙,你病倒了不能去怎麼辦?”

“你不想見無雙嗎?”

顧夫人道,“我怎麼可能不想見無雙?”

她生了幾個孩子,最寶貝的就是無雙,實在是因為她長得太好看了,還是她唯一的女兒。

女兒進宮了,她愁得不行。

有機會進宮見女兒,她怎麼會不願意呢?

“夫人,你想明白就好。”顧千磊看著她有些精神了也放心,希望她真的能聽進去,不要折騰自己了。

顧夫人真的聽進去顧千磊的話了。

木已成舟,女兒成了貴妃也好,起碼以後除了皇帝和太後,她見誰都不用行禮。

至於宮中另外一位貴妃蘇氏?

那是跟她家無雙平級的,憑什麼讓她家無雙給她行禮?憑她比無雙先進宮幾年?憑她年紀比無雙大?

因為念著女兒,顧夫人振作起來,好好地保養自己的身體。

一個月後——

宮中。

“快,去請禦醫過來給貴妃看看。”東方澈衝著曹福喊道。

曹福迅速地出去找人請禦醫。

禦醫,那可是專門給皇帝看病的,普通太醫都不能叫做“禦醫”的。

陛下真是看重貴妃娘娘,竟然連自己的禦醫都願意叫過來給貴妃看病。

“陛下……臣妾好難受……”無雙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看著他。

東方澈伸手將她抱入懷中,拍拍她的後背道,“哪裡不舒服?隻是想吐嗎?”

“陛下,那個好難聞~”無雙撒嬌指著桌上的一盅佛跳牆說道。

皇帝的禦膳當然是最好的,東方澈這邊的佛跳牆用料比之前無雙點的要好太多了。

但現在無雙有點不太喜歡它的味道了。

東方澈皺眉看著佛跳牆,吩咐道,“把這道菜撤下去。”

無雙見他這個體貼自己,開心地蹭蹭他的胸口撒嬌道,“陛下,您對臣妾真好~”

東方澈看著她道,“嗯,朕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