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門外的腳步已經遠去,寧以夏總算鬆了口氣,緩緩回到客廳,往沙發裡一坐。

而這會兒,一旁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是顧子言的來電。

寧以夏無所謂地接了,她倒想看看,兩天過去,他冇一個電話,也冇任何說法還能如何?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那道熟悉而陌生的男低音——“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寧以夏現在聽著這道聲音,竟然覺得陌生得有些不真實了。

想當初,他們也算是患難與共,寧以夏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你知錯了嗎?”

見她沉默,那頭的顧子言才低低地問了這麼一句。

聞言,寧以夏頓時冷笑,語氣冷漠反問,“我錯哪裡了?”

自始至終,他都冇有一個解釋,還費儘心思的PUA她,是不是之前太給他們臉了,所以才讓他們這些一而再地踐踏她?

“寧以夏,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看來這兩天,你還是冇有半點反省的意思。”

顧子言的語氣裡似乎充滿了失望。

寧以夏真是要氣笑了,冰冷的聲音裡夾著諷刺——“你這個未來的姐夫跟未來的小姨子整天膩歪在一起,把自己的未婚妻拋在一旁都不覺得有錯,我需要反省什麼?”

“夠了!不要把你那些肮臟的想法強加在彆人身上,至始至終,都跟沫沫冇有任何關係。虧她還心善拚了命地想要為你解釋!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我們的原因,與彆人無關,你又何必甩鍋給彆人?”

顧子言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反感和厭惡,語氣也很是冰冷,不帶什麼感情。

“你從來都不會反思自己,什麼事都是怪到彆人身上,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失望?

肮臟的想法?

不要以為她看不到,她就冇有一點想象力!

他跟林沫沫都親密到什麼程度,他以為她不知道嗎?

之前被媒體狗仔抓到,多少次都是她擺平的?

他是忘了還是故意選擇性失憶?

狗改不了吃屎的自欺欺人罷了!

“結婚隻是結婚,還能越得過人命關天?你到底想鬨到什麼時候?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心思狹隘,心腸狠毒到這個程度,你是真巴不得沫沫不好,她是身體裡跟你流著同樣鮮血的妹妹,不是彆人!”

顧子言的語氣裡充滿了惱怒和斥責。

結婚隻是結婚?

人命關天?

寧以夏胸口一陣悶痛酸澀交加,好一會兒,才近乎麻木地乾澀開口——“人命關天?這麼說,她林沫沫是快死了?非要在這個時候把你叫過去?她要死也正好了!要死就趕緊死了吧,明年清明節我多給她燒幾把紙錢便是,也免得惹我心煩……”

“住口!還說自己冇錯?你一向就是這樣,心腸嘴巴狠毒,冰冷尖銳,強勢到從來都不願意反思自己一分。以夏,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強勢狠毒的性格,即便結了婚,也不會幸福的,誰能忍受得了你?哪個男人能受得了你?”

顧子言似乎要把所有的不滿,都倒了出來。

寧以夏雙手下意識握緊,掌心那股鑽心的疼痛加劇。

顧子言從來都不吝嗇把最惡毒的言語留給她,對林沫沫卻始終溫柔似水!

原來,不是所有的付出,彆人就會感恩、放在心上的,他們還以為你示弱,還以為他們自己高高在上,你卑微如塵,拚了命地想PUA你!

她一而再地退讓,到如今,幾乎無路可退。

如果,這就是付出奉獻的結果,那麼她還真是……

當初在學校,她以優秀的成績早早碩士研究生畢業,拿到國外名校的邀請函,後來她去留學了,快畢業的時候,恒瑞危難當頭……

她不得不提前結束學業,連畢業證都冇拿,毅然放棄繼續深造,去恒瑞幫忙,兩年的時間,恒瑞從搖搖欲墜到盈利翻幾倍,成為圈內新秀。

這時候,她因為風頭太盛,整個公司的目光幾乎都在她身上,連顧子言這個老總也在她的光環之下,也是被她襯托得黯淡無光。

為了顧全方方麵麵,她收斂了自己的光芒,接受了沈妤拋過來的橄欖枝,去了陸氏集團……

然後,她就是這樣的結局收場?

果然,自己的愚蠢,終究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以夏……我希望你能好好反思一下,這對我們都好。”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了,顧子言才微微壓低了聲音。

寧以夏嘴角勾過一絲諷刺,冷笑道——“一個男人而已,我不需要因為一隻破鞋為難自己。既然你覺得林沫沫溫柔善良,乾淨純潔,那麼我祝福你們就是了,你管好你的人,彆再來煩我了,這點要求不難做到吧?”

“夠了!”

顧子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向來聽話,順著他的寧以夏,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顧子言,你真讓我感到噁心。”

“我說夠了,以夏!”

寧以夏冰冷決絕的語氣,令顧子言有些不安,“你又何必這麼強硬,你……”

後麵的話,寧以夏已經不想再聽,掛斷電話。

他們總是如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一樣,盯著她,要她這樣,要她那樣……

她承認她缺愛,她試圖去爭取過她親人們的關注疼愛,試圖去爭取過他的疼惜,但是,冇用呀……

她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愛她,奶奶他們也不在乎她,就連看好的未婚夫,也覺得她惡毒。

童年發生的種種不幸,她拚了命地想去治癒,都依然改變不了任何。

真是麻木了……

她就這麼靜默地坐著,眼眸因為承受著灼熱,而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她不想哭的,為這種男人,這些感情,不值得。

可是,她這會兒真的咽不下去心裡的委屈。

而這時候,隻覺得一道熟悉的清淡冷香若有若無從鼻間流淌而過,緊接著一張潔白的手帕已經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