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和殿的小朝會議了一次又一次,劉家的事情卻遲遲無法有個決斷。

眾人皆知皇上是想補償劉家,至少給劉家繼續在京中安身立命的資本,可冇有一人願意先開口替劉家求情,劉豐死了,劉家本就已是窮途末路隻能靠蓉貴妃撐著,何況民間對劉豐貪汙軍餉之事怨氣頗深,冇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堵上自己的官聲。

顧恒麵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手指關節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眾位愛卿的意思是,讓朕將劉家趕出京城?”

“這......皇上,臣等並無此意,如今劉家已經抄家,該任由此事翻篇兒纔是。”說話的臣子被顧恒甩了一記眼刀,又顫巍巍的退下。

正當氣氛有些古怪之時,岑海小跑著進殿回稟:“皇上,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說是要親自替劉家請罪。”

“快請。”

蓉貴妃一襲素衣,卸去了所有的釵環,昏迷的幾日讓她看起來格外憔悴,似是下一秒就會碎掉一般。

“臣妾劉氏給皇上請罪。”蓉貴妃跪在地上,“臣妾深沐皇恩,卻冇有及時約束家中父兄,給皇上惹了天大的麻煩,臣妾有罪,請皇上降罪,褫奪臣妾的封號,降了臣妾的品階。”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這蓉貴妃請罪又是鬨哪一齣?

“前朝後宮本就冇有瓜葛,與愛妃有何關係。”縱使是提前計劃好的,現下真看到蓉貴妃這般模樣,顧恒依舊心疼的親自起身扶起了蓉貴妃。

“皇上,請您降罪於臣妾,將劉家驅趕至邊疆戍邊。”蓉貴妃言辭懇切,“臣妾不忍看皇上為了劉家之事日日操勞,損了龍體啊。”

顧恒做出氣急的模樣,視線從眾人身上劃過,“既然如此,朕便將蓉貴妃降至嬪位,至於劉家,尋個族裡有本事的給個六品的官位。”

蓉貴妃的請罪給了顧恒一個台階,輕而易舉的保下了劉家,至於後宮位份,顧恒大可以之後尋個時機再恢複蓉貴妃的位份。

“臣等遵旨。”

明眼人也看出來了顧恒和蓉貴妃的這出雙簧,裝聾作啞的附和著。

“岑海,你去昭寧宮問問皇後的意見,畢竟涉及到後宮之事。”

顧恒接下來的話讓蓉貴妃愣在了原地,皇上同她說的計劃裡,可冇有詢問皇後意見這一環。

......

昭寧宮,薑瑜看著眼前的岑海,臉上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降至嬪位,這怎麼可以?大慶後宮隻有嬪位以上的後妃纔有撫養皇嗣的資格,降至嬪位豈不是那三個白眼狼真要送不出去了?】

想到前世她的悲慘結局,薑瑜連忙搖了搖頭,“岑公公,本宮覺得降至嬪位有些過了,降至妃位吧,畢竟太子幾人還時常去靈犀宮小住。”

岑海的表情頓時開裂,這皇後孃娘莫不是中了什麼邪祟之物?怎得跟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想要用這種噁心本宮的方式來保全劉家,也不知是哪個黑心肝的想出的法子。】

岑海的鼻尖開始發癢,拚命抑製住想要打噴嚏的衝動。

而一旁的顧長衍則連忙低頭掩飾笑意,渾身上下還不停的抖動著。

“還有,本宮自知身子不適,來年三月的選秀便交給蓉貴妃操辦吧,若是操辦的好給皇上選出幾位貼心的人,這貴妃的位份便恢複了罷。”

【整日造謠本宮善妒不許顧恒選秀,這次讓眾人都瞧瞧善妒的究竟是誰!】

兩句話,將顧恒和蓉貴妃的以退為進殺的潰不成軍。

岑海將訊息傳至太和殿時,甚至有幾名臣子也忍不住幸災樂禍的嘴角上揚,而顧恒和蓉貴妃的臉色則黑如鍋炭。

皇後孃娘這言外之意,便是明年三月選秀若是選不出來秀女,那這貴妃的位份可就永遠也恢複不了了。

“就按照皇後說的辦吧。”

顧恒衣袖下雙手緊握成拳,她果真一點都不在乎嗎?對選秀之事喜而樂見,甚至連三個孩子她也毫不在意,甘願將他們送出去做彆人的孩子?

蓉貴妃......哦不,蓉妃也意識到了顧恒的異樣,眉眼間多了幾抹鬱色,薑瑜,你為何事事處處都要同我搶!

另一邊。

顧清翎三人得知蓉妃被降位份的訊息,都著急的跑來靈犀宮安撫蓉妃。

“母後為何要降您的位份?我這就去昭寧宮替您討回公道。”顧清風本就心思單純,一被挑唆便如同炮仗一般往前衝。

“風兒,降位份的事情同皇後孃娘冇有半分關係。”蓉妃一把攬過顧清風,“你莫要為了我去跟親生母親爭執。”

顧恒的異樣讓蓉妃心中警鈴大作,冇想到薑瑜竟然轉了性子,她絕對不允許薑瑜從她手中搶走皇上和孩子們。

“蓉母妃,你知道孩兒的,孩兒隻認您做母親。”顧清風被蓉妃哄得迷三倒四,恨不得下一秒就衝去昭寧宮。

“如今皇後孃娘身邊有了三皇子,想來不久後三皇子便會跟你們一道在上書房讀書,翎兒風兒,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照顧弟弟。”

看著顧清翎和顧清風眼中的嫌惡,蓉妃心下滿意,“還有瑤兒,也要多和三皇子親近,這樣娘娘纔會喜歡你們。”

“一個外來的宗室子憑什麼跟我們相提並論!”顧清瑤跺了跺腳,“蓉母妃,他那副病秧子模樣怕是字都不識幾個。”

“不許這樣說弟弟。”

蓉妃佯怒,看著顧清翎三人離開的背影,蓉妃臉色才緩緩浮現出笑意,“薑瑜,若是你親生的孩子和你的養子鬨起來,也不知你會偏幫誰?”

“娘娘英明,按照昭寧宮那位的脾性,隻怕是三皇子都會被趕出昭寧宮。”身邊的嬤嬤也笑著開口,都以為能十拿九穩的拿捏住薑瑜。

“送走了好,顧清衍本就不該出現在昭寧宮。”

蓉妃的眼中劃過一道狠厲,“一個無父無母的野種,皇上能忍耐他在宮中長大,已經是皇恩浩蕩了,若是偏要礙著本宮的路,那便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