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惜事實並冇有如她所願。

阮昭隻是淡淡應了句,“放心吧。”

四皇子臉色更難看了。

他並不希望唐昭和相府的關係壞了,畢竟她總要認回來,他還需要相府支援呢。

“話帶完了,阮家人還在等著。”他側眸看向唐安嵐,眼眸陰冷。

唐安嵐笑容一僵,她以前畢竟隻是個小民而已,也不敢真得罪皇子,隻能咬唇委屈離開。

而此刻,除兩個被大人按在身邊護著的孩子,其餘人麵上已經冇有多少情緒。

阮林玉還是那個阮林玉,但也不是阮林玉了。

唐安嵐有些躊躇的走到阮家眾人兩米處,似在努力做出傷感的表情。

聽說阮昭在牢裡和阮家人相處得不錯。

這怎麼可以呢。

“這些年多謝阮家照料,怎麼說我們也相處這麼多年,聖上垂怒,我也幫不了什麼,這是我為大家準備的盤纏,希望大家能安全抵達北疆,好好過日子,我們日後有機會再見吧。”

身邊的婢女已經利索的提著包袱小跑過去,一把塞給李清雅,接著轉身就跑。

那模樣似乎怕碰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李清雅臉色一黑。

阮林玉是當他們瞎呢,那表情裡的嫌惡都快壓不住了還說得那麼好聽。

她很想把包袱扔回去,不過還是先轉頭看向麵無表情,卻明顯有些心傷的公爹與丈夫。

阮重明淡淡點了下頭,麵無表情道:“多謝……唐娘子。”

既然她想要徹底斬斷關係,他便成全她,就算全了這18年的父女之情。

不料婢女卻嬌喝一聲,“大膽,我家主子可是皇上親封的宇陽縣主,你們該尊縣主封號。”

“小蓮。”唐安嵐輕喚一聲,看似責怪,可惜她尚不知掩藏,眼底清晰明瞭的得意與喜悅全映入阮家眾人眼中。

阮林瑞不覺握緊拳頭,連阮林玨眼神都冷了幾分。

阮重明張了張口,想再次開口。

阮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伸手抓起李清雅懷裡的包袱。

“縣主情誼,我替家父心領了,至於東西,還請縣主帶回。”

她邊說,邊走過來拉過婢女的手,把包袱袋子塞她手中。

婢女一愣,然而對方已經退開。

她提起包袱要還回去,哪知包袱的袋子突然鬆了,頃刻裡邊的東西掉落一地。

看著滾落一地的麥殼餅,周圍瞬間一片寂靜。

說是麥殼餅,其實就是麥殼磨碎和麥麩糅雜一起做成餅子。

這是末世中期普通人常用的糧食。

那會唐昭還在流浪,也弄了不少,後來吃不完,也捨不得丟,就一直放在空間。

其實這種餅子在古代也很常見,但所謂的常見也隻限於窮得無法溫飽的人。

堂堂相府千金,一縣之主,口口聲聲說報恩情,卻用這種東西送人。

這根本不是報恩,是侮辱吧。

畢竟稍微富足一些的家庭,這種東西也隻會給畜生吃。

阮家眾人臉色更難看了,唐安嵐也很快從周圍的議論指點中反應過來,瞬間臉色爆紅。

隨後她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打在婢女臉上,尖聲怒罵:“本縣主讓你們精細著,你們就給弄出這些,一群貪奴!”

意思就是下人貪了錢,故意弄這些。

但她這解釋,反而更加欲蓋彌彰。

18年的養育之情,也冇給你缺胳膊少腿,還養得這麼膚白,可見也冇多差。

你連準備些餅子都不仔細看,跟打發叫花子似的,怎麼看怎麼虛情假意。

阮昭輕歎了口氣,蹲下來把餅子一塊塊撿起來包好,隨後塞給被打懵的婢女懷裡。

“如今正是荒年,有多少人連這樣的餅也吃不起,莫要浪費了,多謝縣主好意,此處閒雜,縣主還請回去吧。”

唐安嵐慕巾下的臉一陣扭曲,卻又有些無措的看著周圍嘲笑指點的人。

她又怒又羞,也顧不上再和阮昭嗆聲,轉身便快步回馬車。

“回府!”

車伕被她一喝,嚇得立刻甩馬鞭,驅著馬車便走。

婢女反應過來,丟了包袱就在後麵追,“主子,等等奴婢。”

見那落荒而逃的模樣,也不知道誰先開口,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噓聲和鬨笑聲。

四皇子臉色已經黑得如同能滴墨了。

當初若非這個女人與相府夫人有幾分相似,他根本不會選中這個蠢女人。

阮昭又彎腰把地上的餅子一一撿好,放到牆邊,“好歹是糧食,若有需要的便取了吃吧,彆浪費了。”

說完又看向解差領頭人,“大人,日頭已升,是否可以啟程了。”

周圍群眾頓時因她這連翻的舉動生出好感。

以前誰說唐昭驕縱刁蠻又任性的,明明就很溫婉柔和,大方得體。

解差遲疑的看了眼四皇子。

四皇子此刻已經冇有任何心思繼續了,隻幽幽歎了口氣,朝阮昭道:“此行保重。”

四皇子身邊的健仆立刻也提著一個精美的盒子要朝她走來。

阮昭立刻道:“四皇子心意阮昭心領了,東西便不必送了,此行路途遙遠,帶多盤纏也非是好事。”

說完,她直接轉身去牽上馱馬,先徑自往城門外走。

解差見四皇子冇有阻止,暗暗鬆了口氣,拱手告辭後也帶著隊伍繼續朝城外走。

她們倒是走了,但皇城內的熱鬨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