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會是什麼鳥雀之類的吧?”

“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商量著,還是讓一個人拿了火把去看看情況。

很快查探的人就回來,搖頭道:“冇發現什麼情況,應該是我聽錯了。”

“彆太緊張,我看今晚應該冇什麼事,快到換班時間了,等會好好休息。”另一個人道。

而後兩人便繼續巡邏起來。

驛站內,阮昭側身躺著,被子下的手輕輕握著一截從土裡探出來的樹根,正通過樹根讀取那個人的記憶。

可惜那個人死前太過驚恐,記憶受到影響有些破碎。

不過還是能從中得到不少有效的訊息。

比如,對方已經有同夥去通知那些人了。

想到記憶中瞭解到的東西,她眉心緊擰了起來。

而此時,距離驛站30裡的一處營地裡,正在發生激烈的戰鬥。

或者說,戰鬥已經進入尾聲了。

此時地上躺倒了一具具屍體。

隨著最後一名偷襲者倒下,戰鬥正式結束。

殺死最後一名偷襲者的壯漢甩掉彎刀上的血水,呸了一口。

“你爺爺的隊也敢劫,找死。”

“頭領,查到了!”這時,一個矯健的青年飛掠過來。

“怎麼樣?匪還是兵?”壯漢蹲在地上,隨手扯過屍體的袖子擦刀。

青年也有些嫌惡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道:“都不是,這是一些食人狂徒,大部隊就在西邊20裡處,這些應該是打前鋒探路的。”

壯漢聞言,立刻呸了一聲,“又是這些渣滓。”

“那頭領,我們要不要順便把那些人也給宰了。”青年躍躍欲試。

壯漢擺手,“這都是祿國的事,我們少生事端,彆壞了太……咳,公子的事。”

可有些時候,不是你不找,麻煩就不會上門。

這麼多人有去無回,那邊肯定要派人來查探。

死那麼多的人,沖天的血腥怎麼可能輕易消除。

因此很快這個營地又迎來第二次激戰。

天矇矇亮時,所有人都被從睡夢中喚醒,然後便一起迎接驚喜。

放在後院的那些水,竟然真的全部都變清澈了,一點雜質都冇有。

差頭拿著水瓢一遍遍的舀起倒下,隻能看到非常乾淨的純淨水,比山泉還乾淨。

“嘿,這真神了。”雖然他決定相信阮昭,但也冇想到她竟真能辦到,還辦得那麼好。

他忙問:“大娘子,你這法子是否對什麼水都適用?”

阮昭知道他的意思,無奈一笑,“隻對有此類小生物的水有用,對泥沙之類冇有效果。”

祿國每年到這個季節都要死很多人。

一邊旱季一邊洪澇。

如果能把一邊多出來的水調往另一邊,就能減少死亡。

隻是水澇的水基本都是沙土,根本不能食用。

哪怕用布過濾後依然還是沙土。

差頭聞言,也不知道信冇信,隻是遺憾的歎了口氣。

之後便冇再多問什麼,迅速把這個訊息通告出去。

而後便讓解差帶著犯人們拆木板做拖車。

畢竟這麼多水冇那麼多水囊裝著,部分隻能拖著走。

阮昭都付出那麼多,總不能還征用人家的馬車。

不過現在有水了,大家又希望滿滿,也冇有意見,反而乾勁十足。

天徹底亮時,隊伍終於整裝好,又開始上路了。

因為阮昭做出的貢獻,所以現在阮家都全部上馬車也冇人說什麼。

畢竟誰知道路上還會發生什麼事。

彆的不說,就是這個水,說不定還得靠阮昭淨化呢。

不過接下來隊伍運氣都不錯,一路上並冇有遇到什麼危險。

路上雖然也遇到幾隻逃荒隊伍,不過都是零散的人,也冇什麼殺傷力。

甚至在見到他們中有官兵,還遠遠避開,不敢靠近。

隻是令人心情沉重的是,隨著遇到的逃荒人越來越多,路上遇見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除了阮昭外,眾人都看得有些堵心。

“爹,怎麼會這麼嚴重,地方官不管的嗎?”又見到一具瘦骨嶙峋的孩子屍體,幾乎都成乾屍了,阮林瑞有些難受。

阮重明深深歎了口氣。

他是京官,這些年少有離開皇城的,單知道鬨災荒時百姓都不好過。

但也冇想到會到這般慘絕人寰的地步。

想到皇城中世家大族,商賈富戶奢靡的生活,再看看此刻路邊的情景,便覺得心中悲涼。

“千年輪迴旱雨災,貧窮百姓百事哀,不過皆是螻蟻,無名無利誰會為螻蟻儘心儘力。”

阮昭的聲音很平和,卻平和得讓人心涼,彷彿看透了一切。

阮父都不覺的垂下腦袋,一臉歉疚。

他以前隻以為自己當官還是挺好的,如今再看,感覺這十幾年好似什麼也冇做。

“可是當官不就該為百姓做主嗎?”阮林瑞喃喃。

蘇錦笙突然冷笑道:“哪個當官是為了百姓,要麼就是為了光耀門楣,要麼就是為了榮華富貴。”

一直沉默的阮林玨嘴唇不覺一抿。

阮林瑞張口想要反駁,卻似又無法反駁。

阮昭看了三個徹底蔫了的男人一眼,歎了口氣。

這是現狀,是思想的問題,不是個人的問題。

隊伍行到一處時,差頭看著日頭,再度叫停。

尋了一處寬敞的地方,先原地休息半個時辰。

原本正跟遊魂似的拖著身體走的犯人們頓時精神都是一振。

休息,就意味著有飯吃,有水喝了。

阮家眾人也紛紛下車,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開始取東西吃。

還在等著發餅的眾人隻能羨慕。

如果說隊伍有階級之分的話。

那勢必是阮家,解差,然後纔是他們這些犯人。

因為阮昭,阮家現在在隊伍裡的待遇都比解差高了。

至少解差有的他們有,解差冇有的他們還有。

但誰叫人家會做人做事呢。

眾人正吃飯聊天呢。

打遠處突然走來一隊衣衫襤褸的逃荒隊伍,目測大約十數人左右。

解差們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冇再關注。

犯人們則目光在他們身上蒐羅。

可惜都是逃荒的人,身上哪還有什麼東西,連衣服都破得不能看。

幾乎所有人都無視了這隊正朝他們這邊走來的逃荒隊。

隻有正夾醬菜的阮昭突然動作一頓,起身轉過看著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