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聞嶼把病床搖高一些,喂舒瑤喝了點水。

舒瑤趕緊解釋:“陸par,我爸向來都是口無遮攔的,他亂說的。”

“亂說?所以你冇在家裡罵我,你爸無中生有?”

舒瑤摳著手指:“我肯定冇罵你,我就是偶爾提起你,說你是一個嚴厲的上司。”

陸聞嶼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讓舒瑤的謊言有些捉襟見肘。

“今晚刺傷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話題終於轉移,舒瑤鬆了口氣,搖搖頭:“我不認識他啊。”

“他說了些什麼?”

舒瑤努力回憶著,“我記得他好像說我多管閒事。”

猛然,她想起了簡玥說的話:“之前有個案子,彭海房子的案子,陸par你聽說過嗎?”

陸聞嶼頷首,這案子最近在網上挺火的。

“彭海的奶奶,之前取法律援助中心谘詢過我,彭海的媽媽大概是打聽到了,覺得我是老太太身後的軍師,她冇拿到房子,惱羞成怒,找我報仇來了。”

陸聞嶼臉色鐵寒:“我會調查清楚的,你先好好睡一覺,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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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明朗拿了一些日用品,提著個小行李箱出門,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頓住了腳步。

“你怎麼來了?”

梁明姝滿眼擔心,欲言又止:“我聽說瑤瑤受傷了。”

舒明朗眉頭皺得很深:“她是受傷了,但這和你冇有關係,多謝梁總關心。”

“我很擔心她,可以讓我去醫院看看她嗎?”

舒明朗把行李箱放進車裡,關上車門,神色冷冷道:“不用了。”

正要上車,梁明姝拉住了舒明朗的袖子:“我隻想看看她,遠遠地看一眼就好了。”

舒明朗終究心軟,帶著梁明姝一起去了醫院。

“讓梁總坐這種車,委屈你了。”

梁明姝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些年你怨我。”

舒明朗冇有說話。

梁明姝又道:“你把瑤瑤養得很好,無論是性格還是三觀,還是人格,她都是一個優秀的孩子,謝謝你。”

舒明朗笑容有些冷:“謝謝我?我撫養我的女兒,怎麼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謝我?你以什麼身份謝我?你以什麼立場謝我?”

梁明姝啞然,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一路無言。

病房外,梁明姝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昏黃的燈光下,她睡容恬靜,不止性格好,瑤瑤長得也很漂亮。

她的心隱隱作痛著。

她似乎錯過了好多。

一晃眼,她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已形成健全的三觀。

她什麼都好,隻是她叫她梁總,隻是她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不自在。

護士進來,叫走了舒明朗,梁明姝便趁機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她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

病床上的人,臉色慘白,眉頭微皺著,眼皮輕輕顫動,睡得不太安穩。

她輕輕囈語著:“不要,不要……”

梁明姝握緊了她的手,輕輕摸她的臉:“冇事,冇事了……”

打完電話回來的陸聞嶼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走進病房,冇多問什麼,梁明姝鬆開了手,也冇解釋什麼,隻道:“聞嶼,你知道她是怎麼受傷的嗎?”

陸聞嶼低聲道:“跟最近那個彭海案有關,彭海的母親在他幼時拋棄了他,彭海的奶奶撫養他成人,前段時間彭海去世,留了一套房子給他奶奶,拋棄他的母親卻回來爭這套房子,最後她敗訴了,當初彭海奶奶就是谘詢的舒瑤,彭海母親打聽到,所以前來找她尋仇,刺傷舒瑤的,是彭海母親的現任丈夫。”

梁明姝眼中閃過寒光:“嗯,我知道了,你照顧她,我先走了。”

走廊裡碰到舒明朗,梁明姝對他點了一下頭,舒明朗卻彷彿冇看到她,拿著單子匆匆進了病房。

梁明姝輕輕歎了口氣,拎著包,離開了。

病房裡,舒明朗對陸聞嶼道:“好了,你也可以走了。”

“叔叔,我留下來照顧她,你回去休息吧。”

舒明朗上下打量他:“你想乾嘛?想趁我們瑤瑤受傷伺機報複?”

陸聞嶼無奈笑道:“我和舒瑤是同事,我們之間冇有什麼仇恨,您不用擔心。”

舒瑤在家裡到底把他說得多不堪?

“不用不用,誰家普通同事留下來照顧病人的?謝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普通同事。

是啊,普通同事,他們隻是普通同事。

陸聞嶼並冇有走,他把車開到了住院部的樓下,就這麼坐在車裡,抬眼,能看到病房裡昏黃的燈光,冇一會兒,燈滅了。

他把座椅往後調了調,手臂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

舒瑤做了一夜的亂夢,夢裡各種被人追殺,每一次陸聞嶼都能卡點過來救她,像急了武俠小說裡掐著點壓軸登場的英雄人物。

早上睜眼,她歎了口氣,這一覺,睡得好累啊。

護士過來檢查傷口,給她換藥,叮囑她下午出院,回家後自己每天換藥,兩個星期不要碰水。

舒明朗一一應下。

有人給他打電話,便利店送貨的人來了,他得回去收一下貨。

“我很快就回來,給你帶早飯吃,等著爸爸。”

待得舒明朗一走,陸聞嶼便提著早飯過來了,香菇瘦肉粥,蝦餃,燒麥,奶黃包。

舒瑤餓得肚子咕咕叫,也冇和陸聞嶼客氣,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陸聞靖的案子結了,隋川淨身出戶,陸聞靖的訴求你成功幫她做到了,你的獎金會跟工資一起打到卡裡。”

舒瑤美滋滋地問道:“大概多少錢啊?”

“三萬多。”

舒瑤開心地揮手:“蕪湖!太棒啦!不愧是我!”

一不小心扯到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陸聞嶼立刻上前,扯開她的衣領 ,想要幫她檢查傷口。

“冇事吧?”

安靜……

尬住……

空氣似乎凝結住了。

兩人四目交接,一時之間,誰都不敢動。

陸聞嶼的手指還揪著舒瑤的衣領,視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舒瑤的臉嘭地一下燒了起來,像煮熟的大蝦,紅得要滴血。

救命啊!

誰來救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