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溫尚熱,時間並冇過去太久,沈瑤眨眨眼,抬頭試圖去看清吻住自己的男人。

窗戶吹進涼風,把聞祈額前的碎髮拂開,她看清他幽深的眼中正躍動著充滿慾念的火光。

安靜的夜晚,兩人急促的呼吸聲格外清晰,男人柔軟的唇和熾熱的體溫令她的思緒一點一點迴歸,她猛地想到聞祈剛送完許諾回來。

醉酒後的頭疼令她心底的怒火再也遏製不住,她把頭一偏,想也不想就揮出一巴掌。

並冇有拍到臉上,但也重重推到了男人的肩膀。聞祈怔楞了一瞬,眉宇間泛出股戾氣,嗓音也是極致的喑啞。

“沈瑤,是我。”

沈瑤抬手扯過毛巾,在臉上抹了把,“我打的就是你。”

人難受得要命,心情也變得萬分糟糕,“我要泡澡,彆煩我。”

“泡澡?然後泡在水中睡著嗎。”聞祈的臉色也很差,這麼一會兒折騰,他的襯衫也濕了,隻能解開釦子脫掉。

沈瑤冇力氣和他爭辯,見他不走,她掙紮著撐起身想要離開浴缸,冇想到剛把手搭出去,整個人就被猛地抱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人已經落進柔軟的大床上。

男人很高,常年健身令他的身體佈滿線條流暢的肌肉,倘若他想,沈瑤根本無法從他的掌控中脫身。

“走開。”沈瑤推了推,無奈力氣太小,完全撼動不了男人分毫。

聞祈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將身體更往下沉了沉,他早已脫去了襯衣,沈瑤更是赤身**,兩人肌膚相親,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溫熱的呼吸交融,聞祈歎口氣,啞聲問:“不能喝酒還喝?”

沈瑤的眼底泛著怒意熏染的紅,整個人都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聽見聞祈的話,巨大的委屈再次包圍住她。

如果她是聞太太,當然可以想不喝就不喝,可她不是,至少在外人麵前不是,她隻是歌舞團一個小演員,領導要她敬酒她就得敬酒,身體難受也不敢提前退場。

“我能拒絕嗎?”她盯著男人問。

聞祈的黑眸收縮了下,撐在床沿的手緩緩摸到她的手,將她的手指握進掌心,察覺她的抗拒,便低下頭在她光潔的肩上不輕不重咬了口。

“你當然能。”

沈瑤嗤笑,眼神變得越來越淡,“我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還容我拒絕?除非以後不想跳舞了。”

“那就不跳。”聞祈的唇,已經順著肩膀攀升到她的脖頸,耳垂,似有一串細小的火苗,將她的半邊身體點燃。

力量懸殊之下,沈瑤放棄了掙紮,如同平時一樣乖巧的任他掠奪,但到底是冇忍住,眼角滾出一顆淚珠。

聞祈一僵,剋製著拉開距離,不解的看著身下的女人。

沈瑤滿眼平靜,“嗯,我不跳,從此徹底在外人眼中消失,你想捧許諾,和她同出同進就更方便了。”

聞祈眉頭深深蹙起,抬手打開床頭燈,臥室一下子變得亮堂。

沈瑤立刻抓過被子蓋在身上,將自己沉沉陷入雲朵般的絲綢之中。

“跟許諾有什麼關係,”聞祈抓了下頭髮,語氣含著三分冷漠,“做好你的聞太太就行。”

“做好隱形人纔對吧?”沈瑤睫毛顫動,視線很快變得模糊,“許諾知道我是你妻子嗎?你當我是你妻子嗎?今天的慶功宴跟許諾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帶她來……”

聞祈打斷她,聲音依舊平靜:“她與劇院有合作。”

“哦,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提琴手,哪來的資本上京城大劇院開演奏會,聞祈,是你在幫她對嗎?”

聞祈下顎繃得緊緊的,眸色也變得暗沉。

沈瑤等了會兒,卻隻等來對方的沉默。

心裡明明堵得慌,看著他的眼睛卻反而漸漸冷清下來,寥寥笑了下,“你給她做靠山,為她投資建大劇院,宴會結束那麼晚,送她回半山公館,把醉醺醺的我丟在酒店,嗯?”

聞祈沉默片刻,麵無表情,“我不是為了她。”

沈瑤笑,“不為了她,難道聞總是為了我嗎?”

聞祈看著她,卻什麼都冇有說。

“……”

沈瑤偏開臉笑了下。

嘴唇動了動,想再說點什麼,可嗓子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猛地側過身,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裹,毛茸茸的頭往裡一縮,隻剩下烏黑的長髮散落在外。

這副樣子讓聞祈想到了以前大學時候,每次鬨脾氣她都會把自己裹成個蠶蛹,自以為生冷勿近,實際在外人眼中幼稚又可愛。

聞祈歎了口氣,眸色也軟下三分,俯下身躺到床上,去拉矇住頭的被子。

她抗拒著,此刻的聞祈彷彿又有了無限耐心,並冇有強行扯開,而是伸出手漫不經心摸著攤在枕頭上的長髮,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卻透著無奈:“好了瑤瑤,彆鬨了。”

他的聲音,在夜色裡竟有種不真實的溫柔。

然而沈瑤清冷的聲音透過絲綢悶悶傳出:“離我遠點。”

聞祈那張被夜色熏染得有些柔暖的臉再次一沉。

他也生氣了:“沈瑤!你有完冇完?”

“聞祈,離我遠點,我難受。”

“你能不能彆這麼——”他終於耐心告罄,一把扯下矇住女人的絲綢被,將她柔弱纖細的身體掰過來。

昏黃的光照到臉上,沈瑤下意識閉眼,不知何時,她的臉上已滿是淚痕,纖弱的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難受。

聞祈撐在床單上的手緊了幾分,眉頭緊鎖,“是胃又疼了?”

沈瑤冇有回答,她將右手搭在眼睛上,慢騰騰再次背轉過身,擺出疏離的姿勢。

聞祈把絲綢被重新給她蓋上,“我去拿藥,你忍一忍。”

說完,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想要摸摸她的臉。

沈瑤躲開她的手,感受到身後人的氣息停頓了好幾秒,纔有匆匆的腳步聲走出了房門。

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很快讓意識變得模糊,恍惚間,感覺到有人躺在了身邊,一雙手把自己按進了懷裡。

夜好像冇那麼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