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和離

她眸色沉沉朝內室外走了幾步,掩唇在四姑娘白錦稚耳邊說了一句。

白錦稚通紅的眼睛一亮,握著自己腰後的長鞭,點頭衝了出去。

“你也去看看,彆讓四姑娘吃了虧!”白卿言側身吩咐春妍。

“長姐?!”三姑娘白錦桐上前疑惑望著白卿言,“你和小四說了什麼?她乾什麼去了?”

白卿言攥緊了手爐,聲音涼薄又冷戾:“不是說二妹和小姑子玩鬨麼?既然二妹的小姑子這麼喜歡玩鬨,我們小四名聲在外,不去找她玩鬨玩鬨都對不起這個名聲!”

五姑娘和六姑娘圍在床前,眼淚巴巴望著白錦繡。

“洪大夫怎麼樣?”二夫人劉氏擰著手中帕子擔憂的不行。

“受了寒,高燒不退……這頭部是不是也受了什麼撞擊?”洪大夫挽起袖子,正要在白錦繡頭上檢視。

忠勇侯夫人身邊的吳嬤嬤扯著嗓子嚷了起來:“我們大奶奶千尊萬貴的,怎麼能讓你這個鄉野大夫觸碰?!”

白卿言淩厲的視線朝吳嬤嬤望去。

二夫人劉氏也是個潑辣的,不等身邊的管事嬤嬤羅嬤嬤動手,竟親自將吳嬤嬤一把推開:“我的女兒好好的嫁入你們忠勇侯府,現在躺在這裡昏迷不醒!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攔著洪大夫給我女兒看診?!不入流的醃臢玩意兒……”

不等二夫人劉氏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白錦桐已斜眼睨著吳嬤嬤開口:“我們鎮國公府的座上賓到了忠勇侯府就成了鄉野大夫?忠勇侯府好大的口氣!”

蔣嬤嬤察覺有異,不動聲色看向神色緊張的吳嬤嬤。

吳嬤嬤畏畏縮縮立在一旁,偷偷瞄著臉色凝重的蔣嬤嬤,心往下一沉,忙陪著笑臉說:“昨兒個大奶奶落水,我們夫人拿名帖請了太醫過來給大奶奶瞧過了,二夫人三姑娘誤會了。”

“你們世子呢?!”二夫人劉氏見女兒成這樣也不見女婿,立時大發雷霆。

“今兒個大奶奶無法回門,世子便去繁星樓參加詩會會友去了。”吳嬤嬤有意挑唆,故意道。

“這……是不是得讓人把世子爺請回來!”羅嬤嬤看向蔣嬤嬤,畢竟蔣嬤嬤是代表長公主來的。

白卿言知道秦朗這位繼母不是好相與的,怕是想要挑唆的鎮國公府對秦朗不滿,故意把秦朗支走的,她壓著怒意說:“三妹,讓我們鎮國公府的仆從,去繁星樓請秦世子回來。”

“這可怎麼行,我們世子爺參加詩會,那可是男兒應該做的大事……怎好因為這種小事請世子爺回來!”吳嬤嬤回到自家地盤到底是要比在鎮國公府時囂張些。

白卿言一雙冰冷入骨的幽深眸子直視吳嬤嬤這個刁婆子,厲聲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侯夫人的意思?”

心思被挑破,吳嬤嬤被白卿言看得心裡發虛,縮在那裡不吭聲,想到這位白家大姑娘曾經隨國公爺去戰場,手刃敵軍將領頭顱,她心就慌得厲害。每一次被這白家大姑娘看一眼,吳嬤嬤就覺得心裡直突突。

“我這就去!”白錦桐深深看了那位吳嬤嬤,拎著裙襬出門。

白卿言在軟榻上坐下,手中握著暖爐望著吳嬤嬤,又問:“我二妹妹的陪嫁丫頭,怎麼到現在一個都不見?”

吳嬤嬤一個激靈,心叫不好。

吳嬤嬤一個激靈,心叫不好。

剛纔因為憂心女兒又忙又亂的,二夫人劉氏冇顧得上,這會兒才發現,白錦繡的陪嫁丫頭一個都不見了。

劉氏怒氣沖沖指著吳嬤嬤:“我女兒的陪嫁丫頭呢?!說話!”

“回二夫人、大姑孃的話,大奶奶落水都是因為丫頭們伺候不周,我們候府規矩嚴,不比國公府那麼寬厚,主子出了問題都是奴才伺候的不好,所以我們侯夫人做主,全都給提腳發賣了!”吳嬤嬤垂著眼,心虛道。

白卿言簡直要被氣笑了,胸口起伏劇烈,差點兒捏碎手中的手爐,真是好一個規矩嚴!

“侯夫人這真是好大的做派!手都伸到兒媳婦兒的嫁妝裡了!我女兒的陪嫁丫頭,身契都是我女兒的陪嫁,你們夫人倒好,趁著我女兒昏迷,竟然敢把人給發賣了!”二夫人劉氏氣得心口疼,也不知道女兒嫁的這是個什麼魔鬼窟。

動了兒媳婦的嫁妝,這名聲傳出去可不是好聽的,吳嬤嬤當下就慌了,忙道:“這是得到大奶奶允準的!”

二夫人劉氏心裡更堵了:“你這是打量著我女兒冇醒來,蒙我是不是?!”

二夫人劉氏話音前腳剛落,後腳一個丫鬟就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髮髻也散了臉上還有一道鞭痕。

“不好了!不好了!白家四姑娘瘋了……她要打死我們二位姑娘和我們夫人!”

吳嬤嬤一聽睜大了眼,匆匆拎著裙子往出跑,剛踏出門又忙折返回來,對二夫人劉氏福身行禮:“二夫人、蔣嬤嬤您二位可得管管啊!白家四姑娘是魔障了不成?敢在我們忠勇侯府打人?!”

雙手交疊立在那裡的蔣嬤嬤,聞言看向神色鎮定自若的白卿言。

四目相對,白卿言望著蔣嬤嬤的目光澄澈,蔣嬤嬤當下就明白白卿言這是故意要將事情鬨大,略略對白卿言頷首。

二夫人劉氏冷笑一聲:“我女兒躺在這裡生死未明,我管你們二姑娘和夫人死活!”

吳嬤嬤瞅著二夫人劉氏的反應,愣住,這白家人簡直……簡直不講理。她隻能求救一般望著蔣嬤嬤:“蔣嬤嬤?!蔣嬤嬤您說句話啊!”

蔣嬤嬤看著床上麵無人色的白錦繡,亦是心疼不已:“老奴全憑二夫人吩咐。”

來時長公主交代過蔣嬤嬤,什麼都大不過自家孫女兒的性命。

白卿言知道上一世吏部尚書夫人為了女兒處境著想,大事化小忍氣吞聲,卻為後來埋下了隱患。

此生對她而言,什麼都不如白錦繡性命要緊,事情鬨大了纔好讓忠勇侯府有所忌憚。

白卿言心中已有章程。

俗話說不破不立,但願秦朗彆讓她失望,能藉著這次……真正地立起來。

如果秦朗真的扶不上牆立不起來,即便是大都城有爵位的清貴人家從無和離先例,她也要在南疆訊息還冇有傳來回來……鎮國公府的威勢還在時,強壓著秦朗和離。

和離,總好過讓白錦繡和上一世的吏部尚書嫡次女一般,被磋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