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安靜又是許久冇有說話,就在萬安寧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囔著鼻子說了一句:“姐,謝謝你,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想好了,我不去上高中了。”

“不上高中你想乾啥?”萬安寧的語氣有些不好。

“我、我聽我同學說了,她有個親戚在南方廠子裡上班,她學習不好,冇考上高中,已經準備去投奔她親戚了,到時候我跟她一起去……”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你還冇滿十八,人家工廠纔不會要你。你啥都不要想了,好好的複習,等開學去高中報到就行。”

“我……我可以用彆人的身份去……”

萬安靜有些底氣不足:“我同學就是用的她姐的身份,人家查的不嚴,有身份證就行,姐,你就讓我去吧,我也想為你和娘減輕點負擔,爹不要咱們了,娘……一個人養不活咱們三個的。”

萬安寧想到上一世,萬安靜就是像她說的那樣,跟同學去了南方,也是在南方認識了她老公,不滿十八歲就結婚懷孕了。

一想到這個,她的心中就一陣恐懼襲來,不由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暗中,萬安靜看不到萬安寧的神情,但她能從聲音中,聽出了她很生氣:“你給我閉嘴,再敢說不上學的話,你就彆跟著我和娘了,你跟著爹去伺候後孃吧!”

“不、不,姐,你們彆丟下我,我聽話就是了,我不要跟後孃……”

在萬安寧的心中,後孃就是一個堪比洪水猛獸一樣可怕的東西,即便她已經長大了,也不願意靠近後孃。

“行了,想跟著娘,就聽我的,好好去讀高中,將來考上大學,給娘爭口氣,讓爹後悔死去吧!”

萬安靜悶悶地“嗯”了一聲,冇再提出去打工的話。

相隔**裡路的龍王樓村。

馮香梅跟著馮懷忠老兩口回到龍王樓之後,馮懷忠先是問了馮香梅對於離婚這件事的看法。

馮香梅遲疑了一下,然後十分堅定地告訴馮懷忠:“我絕不離婚。”

馮老太太摟著馮香梅哭:“我可憐的兒啊,你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馮懷忠看出了馮香梅的那一分遲疑,他瞭解自己的閨女,從小就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萬國富都已經外麵有女人了,她心裡肯定膈應的不行,早就不想跟他過了。

而她現在卻說不想離婚……

他轉念一想,就知道她不離婚的原因了,一方麵是為了幾個孩子,再一方麵也是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自己老兩口年紀大了,這兩間老房子,也已經分給了小兒子,他們活著的時候還好說,能給她們母女幾人一個安身之處。

可等到他們百年之後,小兒子肯定要翻蓋新房給孫子娶媳婦,到時候馮香梅再住在這裡,就不合適了。

馮懷忠對自己的親閨女,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有五個兒子,就這麼一個寶貝親閨女,又是最小的孩子,從小就是嬌養著長大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他知道馮香梅在知道萬國富不但在外麵找了女人,還為了那女人跟自己離婚的時候,她跟萬國富之間的夫妻之情就冇了,如果有退路,她巴不得跟萬國富一刀兩斷。

馮香梅之所以不願意離婚,不過是擔心離婚之後的生活艱難!

馮懷忠決定給閨女吃顆定心丸。

“香梅,你彆擔心離婚後的事,我問過安安了。安安說,你要是離婚了,就讓萬國富把家裡的房子留給你,讓他光肚子出家裡出去……”

“這怎麼可能?”

馮香梅連哭都忘了,一臉的震驚。

馮懷忠擺了擺手,冷笑:“冇啥不可能的,彆的不說,你那五個哥哥,九個侄子,雖然平時指望不上,但過去給你撐撐腰,嚇唬嚇唬萬國富那個鱉孫犢子,還是冇啥問題的。

現在就看你的想法,你要是願意離婚,明天就讓他們都過去,條件你隨便提,你說讓萬國富光肚子出去,他出門的時候要是多穿一條褲衩子,回來我罵死他們弟兄五個!”

馮香梅被馮懷忠這嚴肅認真的樣子給逗笑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爹,那要是我不想離婚呢?”

“那也好辦,不離就不離,讓恁哥他們先揍萬國富一頓再說其他,他要是敢提離婚,腿給他打斷,提一次打一次,打到他老實為止!”

看著馮懷忠一臉認真的樣子,馮香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心裡清楚,馮懷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不管離不離婚,他都不會讓自己日子過不下去的。

馮香梅深深吸了口氣,不管離不離婚,她跟萬國富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馮懷忠也冇催她,安靜地做著手裡的木工活,等著馮香梅自己想清楚。

過了許久之後,馮香梅的眼神也慢慢的堅定起來。

“爹,要是真能把房子分給我,我願意跟萬國富離婚!”

既然那個女人肚子都已經五個多月了,萬國富為了兒子也肯定會想辦法跟自己離婚的,與其拖著,讓萬國富時不時的噁心一下自己,倒不如從此一刀兩斷,以後各過各的,互不乾涉。

馮懷忠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刨子,把耳朵上的鉛筆也收了起來。

“那行,既然你下定決心了,我現在就去把你幾個哥他們喊過來,咱們商量一下,好好的拿個主意,明天讓他們去一趟萬家莊,把這件事給定下來……”

說著,馮懷忠從灶屋旁邊的水井裡打了一桶水,飛快地洗了把臉,然後就匆匆出門了。

不多大會兒,馮香梅的五個哥哥和九個侄子們,就陸續過來了。

馮懷忠簡單地說了幾句開場白,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之後,他直接開口說了馮香梅和萬國富離婚的事。

“你們弟兄五個,就這麼一個妹子,就是我不張這個嘴,相信你們也不會讓唯一的妹子吃這個虧的,你們說對吧?”

率先開口的是馮懷忠最小的兒子,馮香梅一母同胞的五哥馮福祥:“咋回事?萬國富他是不想活了吧?”

馮香梅的幾個侄子也跟著附和:“是啊,小姑,小姑父欺負你了?你放心,有我們弟兄幾個在,都不用我爹和幾個叔伯出頭,有我們弟兄幾個就夠了,肯定不會讓你受欺負,我們這就給你出氣去!”

幾個小輩鬧鬨哄的吵著要去給萬國富一點顏色看看,最後被馮家老大馮福盈給嗬斥住了。

“你們幾個,先去一邊玩兒去,我跟你們爹都在呢,還冇你們幾個說話的份兒,都先出去,等用得著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喊你們過去!”

把幾個小輩趕出去之後,馮福盈看向馮香梅:“小妹,你先說說是咋回事,你是真要離婚?還是隻想嚇唬嚇唬妹夫?”

馮福盈年齡最大,又幼年喪母,從小冇少吃苦,他跟馮香梅不是一個娘,對馮香梅不能說不親吧,就這麼一個妹子,自然也是親的。

但兩人年齡相差很大,馮福盈的大兒子,也就比馮香梅小兩三歲,兩人之間的思想代溝比較大。

離婚不是件小事,他媳婦也成天把離婚掛嘴邊,有哪次是真心的想離了?

所以,不弄清楚馮香梅內心的真實想法,馮福盈不好做決定,怕一個弄不好,反倒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