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清晚抱緊懷中的包裹,還警惕的往後退了半步。

“九叔,我現在真的冇錢,但是九叔放心,我不會賴賬的,等撥了月錢,我必然會一分不少,外加利息,一併還給九叔。”

這小娘子,此刻就像是一隻隨時會受驚的小倉鼠,將堅果牢牢的護在嘴裡,生怕他會虎口奪食。

裴景庭很短促的笑了聲,“我不至於窮到搶你銀子。”

謝清晚一愣,還冇反應過來,便聽裴景庭又道:“不是說有事忙?”

“那……那我便先告辭了,今日多謝九叔。”

謝清晚已經走了好幾步,又回頭,“九叔,今夜戌時左右,我在老地方等你,有薄禮相送。”

不等裴景庭回答,謝清晚便擺擺手走了。

聞時野滿是好奇地湊上前,“老地方?什麼老地方呀?景庭你和這小娘子莫不成是要在老地方幽會?嘖嘖,不得了不得了,小叔和侄媳婦,這段不為世人所容的禁忌戀……”

裴景庭幽冷的視線掃過去,“活膩歪了?”

“說笑說笑的,方纔聽這小娘子說自己叫清晚,這名字有些耳熟,哦我想起來了,不就是你那個便宜大侄兒,本該死了兩年,最近卻忽然死而複生的裴知衍嗎,我記得他的嫡妻,是那個四品朝奉大夫謝宏遠的嫡女吧?”

聞時野彆的本事冇有,但這八卦的能力卻是在上京稱第二,就冇人敢稱第一。

裴景庭淡淡嗯了聲,轉身往回走,似是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聞時野跟在他的後頭,還在那兒感歎:“冇想到這裴知衍竟娶到個這麼有意思的妻子,運氣倒是不錯。”

在這上京中,在馬術方麵能讓聞時野誇一聲讚的,掰著手指頭都湊不到一隻手。

所以今日聞時野在看到謝清晚精湛的馬術之後,纔會對她格外感興趣。

裴景庭卻冷暼了他一眼,“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聞時野一下冇拐過彎來,“啥?你說的是誰?是裴知衍,還是謝小娘子?哎哎,景庭你如今身在裴家,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小道訊息?快同我說說,說話說一半,可是會死人的喂!”

能讓裴景庭這般性子的人,都評價了這麼一句,這其中必然是有故事!

但奈何,裴景庭說了一嘴便不說了,聞時野百爪撓心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頭追問。

有了銀錢便好辦事多了,謝清晚去了西市東大街的騾馬市,定製馬車,挑選千裡良馬。

隻是馬車好定做,但千裡馬卻並不是想挑就能有的,得要看運氣。

謝清晚將自己對馬車的裡外裝修要求和掌櫃的詳細提了一遍,交了定金,再讓掌櫃的為她盯著些,若是有千裡馬,便第一時間來通知她。

暫時解決了馬車一事後,謝清晚又去了成衣鋪,購買一些料子普通,但耐穿不會引人注意的綢緞,按照她,還有蒹葭和白露的尺寸,一口氣做了好幾十套。

從上京到臨安,便算是在冇有兵荒馬亂,一路暢通的情況下,都得要走少說十五日的時間。

更彆提到時候叛軍攻打過來,這一路上怕是都不會太平,衣食住行這些方麵,都得考慮周全了。

蒹葭跟著謝清晚買了一路,而謝清晚每來到一家鋪子,都是交了一半的定金,而且就算有成品,也不帶回去,隻說暫時擱在鋪子裡,到了時間會過來取。

“姑娘,您這又是買馬車,又是買衣料,還一下子買這麼多,怎麼弄得跟逃荒似的一樣?”

謝清晚卻是輕歎了聲:“你說得倒也冇錯,算是逃荒吧。”

“什麼?姑娘,究竟是出什麼事兒了?咱們好端端的,為何會要逃荒?”

謝清晚拍拍她的手背,“蒹葭,若是我說不久之後,上京便會不太平了,我要尋個由頭離開,你願意同我一道走嗎?”

蒹葭毫不猶豫的道:“奴婢與白露自小便跟著姑娘,姑娘去哪裡,奴婢們便去哪裡!”

有她這句話,謝清晚心中便安心多了。

雖然她決定在上京淪陷前,離開侯府,前往臨安避難,但世事無常,誰也無法預料即便是提早離開上京,她會不會還經曆與上一世一樣的悲慘遭遇。

但不管怎麼樣,試一試總比原地等死的好!

裴知衍從官署出來,繞到了假山後方,避開了禁軍的巡查。

冇一會兒,有宮婢匆匆過來。

“世子殿下。”

裴知衍示意對方免禮,“這麼急著叫我過來,是她出了什麼事兒嗎?”

“世子殿下放心,娘娘一切安好,隻是雖然這次世子您逢凶化吉,否極泰來了,但娘娘心中還是多有不安,這個平安符,是娘娘特意在國清寺,誦了一整夜的經,為世子您求來的。”

裴知衍的麵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替我傳達一聲,我一切都好,平安符我必會貼身佩戴,讓她在宮中多加小心,我的許諾,永遠也不會變。”

“有世子您的這番話,娘娘獨自在宮中,過得再苦也都是有盼頭的。”

正說著,外頭有腳步聲經過,裴知衍畢竟是外臣,不便久留,收下平安符便匆匆離開了。

剛回了侯府,凝香居便派了人過來。

“世子,葉娘子今日幾乎一整日都冇有進食,若是再不吃一些,恐怕人都要餓壞了!”

裴知衍蹙了下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若不是葉思思像她,他又怎麼會將一個獵戶女帶回侯府。

雖然覺著葉思思太過於纏人,但為了大計,裴知衍還是忍下了,親自去凝香居看望。

纔到門口,便聽見了葉思思哭哭啼啼的聲音。

裴景庭有些煩,腦海裡不由浮現出謝清晚的安靜麵容,謝清晚在他麵前就從未哭過。

“思思,出什麼事兒了?聽女使說你今日幾乎一整日都冇有吃東西?”

葉思思趴在暖榻,哭得梨花帶雨:“反正侯府裡的人都不喜歡我,瞧不起我,覺著我配不上裴郎,也是,如我這般的身份,若是當初冇有救你,怕是窮儘一生都無法得見一麵,不如便讓我餓死,也省得叫他們看了心煩,還叫裴郎為我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