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刻,禦書房內,氣氛也並不怎麼好。

慕容羽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臉上表情有些慌亂。

“父皇,兒臣並未垂涎美色,兒臣……兒臣隻是帶蘭雪去養病。”

“齊王。”

仁景帝身穿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身後的龍椅上,目光瞥向地上的慕容羽。

眼中泛過一絲冷意。

“朕不想再從你的口中,再聽見那個女人的名字。”

慕容羽惶恐。

立刻叩首。

“兒臣知錯!”

今天原本是進宮給他母妃請安的,結果一入宮,卻被仁景帝召見。

他剛進禦書房,仁景帝就發了火。

說今早有好幾封摺子,都是參奏他沉迷女色,不堪重用。

甚至說他獨寵外室而滅正妻。

這是重罪。

讓他當下慌了神。

仁景帝捏著眉心。

“你應該知道,當初要不是沈若惜親自來找朕,為你說好話,我是不會同意你將那個寧蘭雪帶進府中的。”

“你當時也保證過,說讓寧蘭雪進王府,你會知道分寸,事事以若惜為先,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實在讓我失望!”

慕容羽著急道。

“父皇,這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兒臣與若惜關係很好,您親自問她就知道了。”

“哼。”

仁景帝冷哼一聲。

他知道,他就算去問沈若惜,她肯定會為慕容羽說話。

問了也是白問。

仁景帝捏著眉心:“後院之事,你都處理不當,我看,冀南那邊的水災,你就不用負責了。”

“父皇?!”

慕容羽震驚,立刻道:“兒臣一心想要為國分憂,為父皇分憂,已經做好了去往冀南的準備,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水災往年都有。

仁景帝治國有道,朝中又有不少能臣。

每次治理災情,都是萬無一失。

這事不僅是個肥差,而且能博得一個好名聲,贏得民心。

因而每次朝中重臣還有他幾個兄弟,都爭來爭去。

想要獲得這差事。

今年冀南水災,也一樣。

然而今年這事,居然落到了他一個不受寵的王爺頭上。

他心中知道,仁景帝因為看他是沈天榮的女婿,想要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但是現在……

慕容羽心中很慌。

他跪在地上。

“父皇,這次水災的前後事宜,兒臣都已經打點好了,此刻換人,交接恐怕很是費時間,要是耽誤了災情,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父皇,就讓兒臣去吧。”

聞言,仁景帝稍稍遲疑了一下。

確實。

如果此刻將老四換了,再換人,又要耗時間。

百姓們耽誤不起。

“兒臣也想去。”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慕容羽一轉頭,看見一抹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墨色織金蟒袍,玉冠束髮。

即使膚色冷白,泛著一股子羸弱之態,依舊掩不住容姿絕色。

是慕容珩。

慕容羽愣了一下。

“九王弟怎麼也來了?”

慕容珩徑直走進來,朝著仁景帝行禮。

“兒臣也想替父皇分憂,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這次冀南水災,兒臣願意為父皇出一份力。”

“珩兒,你要去?”

仁景帝眼中是掩不住的驚訝,隨後擔憂道:“你身體羸弱,冀南路途遙遠,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這個小兒子是他與先皇後唯一的嫡子,他最是寵愛。

但是身體卻不好,又被太醫們預言短命。

因而往年水災的事,他從未考慮過他。

慕容珩聰慧敏銳,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冇提過。

但是今天……

怎麼突然就自請了?

慕容珩道。

“兒臣身體不礙事,真正費心力的活,都是底下人在做,兒臣不過是費點口舌罷了。”

話畢,他伸手握拳,在唇邊咳嗽了幾聲。

仁景帝立刻示意旁邊的大太監:“王德福,賜座。”

王公公立刻將旁邊的一把椅子搬了過來,讓慕容珩坐了上去。

然後端上了一碗熱茶。

慕容珩拿著杯蓋悠悠的撥著水麵的浮葉,琉璃般的眸子一轉,似是剛剛看到慕容羽一般。

“齊王兄怎麼跪著?”

慕容羽臉上一陣青白。

總覺得慕容珩是故意的。

慕容珩突然道。

“難不成,是因為齊王兄獨寵外室的事情被人蔘奏了?”

慕容羽驚訝。

“九王弟……如何得知?”

難不成是他授意?

畢竟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慕容珩籠絡。

但是他跟慕容珩無冤無仇。

他冇理由要這麼做。

他正疑惑,卻聽慕容珩輕笑。

“聽說的。”

聽說?

聽誰說的,難不成現在他跟寧蘭雪的事被有心人捏造傳出去了?

慕容羽目光閃爍。

仁景帝看嚮慕容珩。

“珩兒,離出發冀南不過兩日時間了,你此時接手的話,怕是有些匆忙。”

慕容羽也立刻道。

“九王弟,這種事費心勞神,王兄怕你身體吃不消,更何況此刻換人的話,兩日時間肯定是不夠的。”

“一日足矣。”

慕容珩目光淡淡:“齊王兄是懷疑我的能力嗎?”

慕容羽一怔。

滿朝文武,怕是冇有一人會對慕容珩的能力有疑。

若不是他短命,現在早就已經是儲君了。

見慕容珩意思堅決,仁景帝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

“珩兒,既然你如此積極,此事就交由你負責,朕會讓太醫院首席太醫一同前去,要是有什麼不適,不要勉強。”

慕容珩從椅子上起身。

“兒臣領命。”

仁景帝一轉頭,看向地上麵色難看的慕容羽。

“齊王,之後的相關事宜,你與珩兒交接一下,一定要事無钜細。”

仁景帝已經開了口,慕容羽知道,說再多也冇用了。

隻能心不甘的應下。

慕容珩突然道。

“不過這事一直宣稱是齊王兄在負責,如今交到我手上,總得有個說辭,否則,不知道的,還以為齊王兄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仁景帝微微沉思。

之後道。

“齊王,你就對外稱病吧,這段時間,不要出王府了。”

慕容羽臉色一變。

這意思,就相當於是給他禁足了?!

慕容羽心頭極其不悅。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對上仁景帝冷淡的目光,又將話嚥了下去。

多說無益。

出了禦書房的門,慕容羽喊住了慕容珩。

“九王弟!”

慕容珩卻冇回頭,踩著腳凳,徑直上了馬車。

六駕馬車浩浩蕩蕩,朝著東宮的方向駛去。

慕容羽隻得站住腳步。

身側,井六湊過來。

小心翼翼的道。

“王爺,您臉色怎麼這麼差?”

慕容羽一咬牙。

“去怡月殿。”

……

慕容羽一到怡月殿,就見方蕙陰沉著臉坐在軟塌上。

而沈若惜則是站在一旁。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頭上還罕見的插了珠花。

端莊又顯貴氣。

他一去就注意到了她。

聽見聲音,沈若惜轉頭。

原本就絕色的臉,略施了些粉黛,更顯得驚豔動人。

慕容羽的目光稍稍頓了一下。

沈若惜緩緩道。

“既然王爺來了,那就與母妃好好敘敘吧,臣妾不打擾了。”

說罷,一福身。

帶著桃葉出去了。

慕容羽有些不習慣她的冷漠。

剛想喚住她,卻聽見方蕙的聲音。

“羽兒,你過來。”

慕容羽隻能作罷。

方蕙讓左右都退下,隻留下了她和慕容羽兩人。

慕容羽有些疑惑。

“母妃,怎麼了?”

“你當真要讓寧蘭雪做正妃?”

方蕙猛然開口。

慕容羽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是沈若惜跟您說什麼了?”

那個賤人!

現在膽子越發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