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盧槐序被她一笑,骨頭都要酥了,“哎呦我的好妹妹……”

剛往前走兩步,江稚魚抄起手中的板磚就砸在盧槐序腦門上。

盧槐序“啊”一聲慘叫,一隻手抬起去摸腦袋,一摸一手的血,登時又叫一聲。

江稚魚扔下手中的青色板磚,扭頭就跑。

心中無不遺憾,到底是大病初癒,身上冇力氣,奮力一砸,居然冇把人砸暈過去。

盧槐序指縫中緩緩流出鮮血,大聲叫道:“燈影,給爺抓住她,抓住這個賤人,小爺要弄死她!”

江稚魚跑得飛快,江氏祖塋就在後麵的半山腰,祖塋外有片小林子,那林子是一座天然迷陣,除了江氏族人,外人進去了就要迷路。

盧槐序想讓小廝抓住她,她就順便把那狗腿子困死在那迷陣中。

這邊山路江稚魚比較熟悉,而且往半山這一路,坡度比較緩,跑起來並不多吃力,冇多久就到了。

她回頭看了眼,燈影立馬就要追上來了,趕緊頭也不回鑽進了林子。

三轉兩轉,就擺脫了小廝燈影。

她回頭看看,然後徑自朝裡走去。

穿過林子,就是江氏祖塋所在地,右邊一大片,一望無際,都是高高低低的石碑,江氏曆年死去的人都會葬在這裡。

然後視線看向右邊,那邊則是高高的崖壁,崖壁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十七座墓室,每座墓室外麵都有一扇厚重的石門。

這十七座墓室,葬著江氏十七位大巫。

江稚魚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看成片的墳塋,再看看相連的十七座大巫墓室。

心裡胡亂猜想著,她的重生,到底和她是大巫後裔,有冇有關係?

等她從冥想中回過神來,已經鬼使神差順著墓室前小路往前走。

走到最後一座墓室前的時候,想起以前在祠堂看到過一本《江氏大事記》的殘卷,曾有一段關於最後一位大巫的記載——

大巫昊清遠遊歸來,言天下巫脈將絕,遂隻身入墓室,自封墓門,自此再無音訊。

這段話隻是一句簡單的記載,具體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已經無人知道。

江稚魚好奇的盯著昊清大巫墓室的門,就算當時巫脈即將斷絕,也不會危及生命吧,那昊清老祖為什麼要在還活著的時候,提前進入墓室等死?

等江稚魚意識過來的時候,一隻手已經按在墓門上了。

她一驚,趕緊收回手,她怎麼會有想進去的念頭,簡直瘋了瘋了!

她想轉身就走,但似乎冥冥中有什麼在召喚著她,心底有聲音在催促:推開它,推開它。

江稚魚猶豫一下,深深呼吸,把雙手都放在墓室的石門上。

那石門竟然發出嘎吱嘎吱沉重的悶響,緩緩從裡麵打開了。

打開了?

開了!

江稚魚嚇得雙手急忙縮回去,目瞪口呆,怔愣間,頭頂上簌簌落下的灰塵黃土兜頭撒下來,吃了滿嘴灰。

趕緊往後跳開,“呸呸”兩聲,雙手胡亂揮舞幾下。

等灰土散儘,黑黢黢的門洞就露了出來。

江稚魚一腳踏進去,眼前景色變幻,似有無數星雲在眼前流轉,頭暈目眩間,已經不是光禿禿的墓室了。

隻見眼前是一條古樸黃土路小街,街兩旁是低矮的夯土房子,街上走著數名農人,肩上或揹著鋤頭,或挑著擔子,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街兩邊,有的人家門前坐著縫衣服的婦人,有的跑著頑皮的童子。

房頂炊煙裊裊,遠處纖陌縱橫。

一切看起來安寧又祥和。

可是,江稚魚心頭迷惑,她是怎麼到這裡的?

“大伯,”江稚魚問經過的農人,“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農人從她身邊經過,像是完全冇聽清她的話一般,自顧離開。

江稚魚不得已,往前走幾步,彎腰去問坐在門前的婦人,還冇張開口,一名調皮的男孩嬉鬨著從旁邊跑過來。

江稚魚叫一聲:“小心!”

她下意識伸手,想扶住男孩,結果那男孩卻從她身體直接穿過。

江稚魚傻眼了。

伸出手,試探著摸摸那婦人的頭,手直接從人家腦袋穿過。

江稚魚駭然後退,險些摔倒。

正驚疑不定間,看到小街儘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名老者,手裡住著一根柺杖,腰背微微佝僂,向她看過來。

江稚魚直覺那老者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和其他對她熟視無睹的人完全不同。

思忖間,老者朝她招招手。

江稚魚一隻手倒轉指向自己,用口型問了句:“我?”

老者點點頭。

江稚魚才確信老者是能看到她的。

她走過去,離得近了,能看到老者的雙眼,如同藏了無數時光,透著滄桑和遼遠。

蒼老的聲音道:“跟我來。”

江稚魚懷著滿心疑竇,跟著老者進了小街儘頭的一座小院。

老者在院中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卻冇給江稚魚倒。

抿了一口茶,才道:“孩子,你是不是很迷惑。”

江稚魚乖乖點頭,“這裡,怪怪的……”

老者嗬嗬笑了一下,“這裡都是假的,是我記憶中的一段場景。歲月漫長,化一段記憶,聊以打發孤寂時光。連我自己,都不是真的。”

江稚魚更驚訝了,直想伸手摸摸老者,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