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流著哈喇子，硬生生的將大黃吃剩下的雞骨頭給扒拉了回去，一扭頭跑了，眼不見心不煩。

林永新和林永平的內心深受打擊，一言不發地回自家老孃門口繼續蹲著去了。

林大郎寶貝似的抱著兔子去了後院，林家寶和林少澤吃到了肉，圍著大白絮絮叨叨，讓它下次多帶點獵物回來，這樣他們就能天天吃肉了。

這給大白煩的，趴在地上，兩隻爪子搭在嘴上，閉著眼，裝死。

夜裡洗漱上床，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破舊卻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屋子，林初一眸子輕閉，呼吸均勻。

林少澤抓著被子一角，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口水流了一床。

方嵐坐在床邊，愣愣的看著林初一，不知道過了多久，輕皺的眉頭緩緩舒展，輕輕歎了口氣。

低下頭，親了親林初一的額頭，她幽聲道，“不管如何，娘都會陪著你們。

你平庸，娘護著你，你不凡，娘……一樣能護著你。”

方嵐躺下，給兩孩子拉了拉被子，自己也閉上了眼。

等到身邊的人呼吸變得輕緩均勻，林初一緩緩睜開了清亮的眸子。

她轉頭看了看熟睡的方嵐，摸了摸額頭被親過的地方，輕輕勾了勾嘴角。

第二日天冇亮，林初一迷迷糊糊地伸手，拉住了準備起床做飯的方嵐，第一次真的像個小孩似的滾到她的懷裡，撒嬌，“娘，再睡會兒嘛……”

方嵐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該起來做飯了，昨天地裡的活還冇完，一會還得下地去。”

“那我也起來。”林初一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我去看看大黃。”

本想說讓她再睡會兒的方嵐，聞言“嗯”了一下，“那穿衣服吧，輕著些，讓你弟弟再睡會兒。”

林初一應了一聲，“娘，其實大黃和大白可聰明瞭。”

方嵐給她穿外衣，“是啊，有時候獸類比人更有靈性，你對它們好，它們會一直記著。”

林初一想了想，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眸子“娘，大白是狼吧？”

方嵐的手一頓，卻也並冇有感覺到意外。“大白的確是狼，初一怎麼看出來的？”

“嗯……它跟大黃叫聲不一樣。”

方嵐一愣，這麼說起來，她的確很少聽到大白叫。

林初一見她疑惑，裝作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說，“我聽到了就不讓它那麼叫了，它很聽話的。”

見她那副顯擺樣，方嵐輕笑出聲，摸了摸林初一的頭，“對，大白很聰明，你好好對它，它以後也會護著你的。”

林初一眯眼點了點頭，娘啊，大白會越來越聰明啊，我其實就是提前和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嚇到你。

方嵐攏好頭髮，繫了一塊方巾，出去洗漱了。

林初一來到後院，後院有間雜物屋，白天大黃大白出去野，晚上就睡在裡麵的草垛上。

一狼一狗聽見動靜，皆豎起耳朵，抬起頭來往門口瞧，見到是她，擺了擺尾巴算是打招呼了。

林初一給大黃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恢複的不錯。

摸了摸它的腦袋，從袖子裡摸出個饅頭，一分為二，一狼一狗各自分了一半。

又將剩下的那半靈芝拿出來，也給它們分著吃了。

“接下來就是養了，你最近老實的不要亂跑，無聊就去門口曬太陽。”

大黃不是大白，有些話它聽不懂，吃完靈芝後舔了舔林初一的手，又將腦袋擱在了前爪上。

回屋的時候，路過馬老太的房間，聽著裡麵壓抑的咳嗽聲，林初一停下了腳步。

靜站了一會兒，四下無人，她將那株黑色的靈芝從空間拿出來，悄聲走到馬老太的門前，敲了敲門。

“誰啊？”

“奶，是我。”林初一應了一聲。

“初一啊？你有事啊，今天怎的起的這麼早？”馬老太的聲音有些沙啞，“進來吧。”

林初一推開門走了進去，回身將門關上的功夫，老太太已經起身在炕上坐著。頭髮亂糟糟的，隻穿了件裡衣，臉色依舊不太好。

“啥事啊初一？”自從林初一那次發燒，大夫說可能會影響腦子，馬老太心裡就多少對這個孫女多了點愧疚。

這是永峰的孩子，她冇給照顧好啊。

林初走到床前，將靈芝遞給了老太太，“奶，你吃。”

馬老太一晚上冇睡好，屋裡又暗，見一黑乎乎的東西杵到自己跟前嚇了一跳，但當她仔細看清楚那東西後，差點又一口氣冇喘上來。

林初一見狀就要掰開靈芝往老太太嘴裡塞，被馬老太一把給按住了。

老太太手都有些哆嗦了，好容易喘勻了氣，她先是一拍大腿喊了聲，“我的娘哎——”隨即又怕彆人聽到似的，捂住了嘴。

光著腳就下了床，做賊似的打開門往外看了看，見冇人主意她房裡的動靜，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將門關上。

回頭一把就抓住了林初一拎著靈芝的手，激動的渾身顫抖，手抖聲音也跟著抖，但音量卻降到了最小。

“哎喲我的娘哎，這，這我哪有那好的命吃這個喲，初一啊，告訴奶，你哪來的這東西？”

林初一冇想到馬老太會這麼激動，摸了摸鼻子，“我昨天進山了。”

“啥？”

見馬老太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林初一又立馬加了一句，“大白帶我去的。”

“誰帶你也不行啊。”馬老太更激動了，臉上帶上了後怕，“你進深山了？”

衝著老太太的這句話，林初一就覺得很值。

“冇有，在半山腰，就是走的有點遠。”

“那也危險呐，哎呀，大白再聰明那也是狗啊，它不是人啊，你怎麼跟著它就上山了？”馬老太決定等會起來就給大白找條繩子拴上。

馬老太又問，“你娘知道不？”

林初一搖頭，“給奶吃的。”

馬老太張了張嘴，想罵兩句，但看著林初一那張臉，突然失了聲。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漸漸紅了眼眶。

老太太背過身去，拿手抹了抹眼，回頭衝林初一道，“奶不吃，你給你娘拿去，讓你娘去鎮上賣了，能賣不少銀子。”

林初一再次搖頭，將靈芝放到馬老太手裡，“給奶的。”

想了想，她又道，“奶，你不要一直覺得我傻，其實我不傻的。

家裡的事我都知道，也懂，奶你還有三叔，還有四叔，還有我們，我們孝敬奶，連大伯那一份一起孝順。”

“所以奶，你要好好的，也跟我們一起等我爹回來。”

馬老太看看手裡的靈芝，又看看林初一，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知了，知了，奶知了，奶不糾結了，不想了，不想你大伯那個白眼狼了。”

冇想到馬老太會哭，林初一有些窘，心想著要不要給個懷抱安慰一下啥的。

她其實也是有私心的，她的私心在於還未萌麵的親爹，林永峰。

古代孝字當頭，方嵐是不會拘著她，可她爹未必不會。誰知道那個便宜爹會不會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萬一也跟林永茂一樣是個重男輕女的，嗯，她這個當閨女的也不能真就對他怎麼樣。

但是馬老太可以啊，老太太是便宜爹的親孃，她隻要把老太太籠絡住了……嘿嘿嘿。

所以老太太這個家裡唯一一個，大家共同的長輩就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