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院子裡,陳氏將林家寶抱在懷裡一頓狠親,“哎喲孃的乖兒子,上山挖個野菜都能白得這麼多野味,你咋這麼能呢!快給孃親一口!”

大白默默白了她一眼,你乖兒子在這呢。我逮的,跑了幾個山頭,累岔氣了都。

兔子當然還是養起來了,挑了兩隻受傷嚴重的出來,老太太專門給圈了網,去地裡摘了些白菜,還用木槽裝了點水。

又想到屋子裡的靈芝,一張老臉上皆是滿足的笑容,日子啊終於是要越過越好了。

馬老太親自將兩隻挑出來的灰兔子收拾了一番,剝了皮晾曬起來,趕明兒湊多了一起拿到鎮上賣。

兩隻兔子和大白菜一起燉了一大鍋,香氣四溢。

還特地給林初一貼了兩三張白麪餅子,家裡就剩那點白麪,全給貼了。

幾個小的蹲在院門外的牆角嘀嘀咕咕,林初一在教林家寶和林少澤引氣入體的法門。

“練氣需要循序漸進,照我教你們的,什麼時候能感覺丹田,就是小腹的地方有一股氣體流竄,再來告訴我繼續玩往下學。”

林家寶摸了摸小肚子,一臉天真,“姐,屁算嗎?”

林初一一抬手,“嗯?”

林家寶立刻躲開,陪著笑,“姐,彆打我,我跟你開玩笑呢。”

“明天早上就開始練,記住彆被人看到了。”

林翠兒一邊摘著菜,用心將林初一的話記在心裡。

她的床用簾子隔起來的,隻要不弄出動靜,就冇人知道她在裡麵做什麼。

“你們幾個蹲那裡做什麼?”林永新從鎮上回來了,見幾個小的都湊到了一起,還挺稀奇的。

林家寶立刻起身顯擺,“四叔,我們今天上山逮到了好多野味!”

林少澤立馬補上,“都是大白逮到的,我們光等著了。”

林永新挑眉,難怪他遠遠的就聞到一股香味,還以為誰家燉的肉,味道兒都飄到他們家來了。

馬老太聽到他的聲音,立馬伸頭出來,“四兒回來啦!看到你三哥和大郎了嗎?回來了冇啊?”

話音剛落,林永平就帶著大郎扛著農具到了門口,“娘,我們回來了,地裡都歸置好了,明天上村裡水田叔家借個牛車,將苞米都拉回來吧。”

“哎,那好,”老太太想了想,“明兒我和四兒上鎮上一趟,你去一趟村裡吧,不能白用,人家給多少銅板咱就給多少。”

“好嘞,我曉得的了娘。”

“快洗手吧,馬上能吃飯了。”

林家寶又在這檔口,跟林永平和林大郎顯擺了一下,聽的兩人目瞪口呆,洗完手還圍著大白看起了稀奇。

哎呦喂,大黃眼力真好,這狗不得了啊,知道家裡窮,都能往家裡捎東西了。

林家寶和林少澤一臉得意狀,那有什麼,我姐還是神仙的徒弟,以後要成仙的,我能告訴你們嗎?

一大碗一大碗的白菜燉肉上桌,配的是玉米麪饃饃,人手兩個,當然,林初一吃的是單獨做出來的白麪餅子。

除了陳氏心裡有些不平,倒冇人說什麼。

大白跟林初一親,平時也隻聽她的話,大家都以為是林初一讓大白去打的獵物,他們才能吃上肉,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林初一給林家寶林少澤都分了餅子,林家寶還客氣上了,“姐,你吃你的彆管我們,咱們是男娃,吃啥都行!”

話音剛落就被陳氏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哎喲”一聲,林家寶委屈,“娘你掐我做嘛呀?”

陳氏簡直要被自己兒子氣死了,缺心眼的玩意,你這麼說你奶以後還能公平嗎?

林玉珠就是這個時候上門的。

遠遠的聞到肉香,還挑了挑眉,印象中,隻有過年二房嬸孃家才能吃上幾塊肉。

林玉珠嫁到了臨村的李家村,有一個女兒,夫家地多,夫君又在鎮上衙門做事,日子過得倒還算不錯。

地裡莊稼剛收完,林玉珠就收到她娘托人給她帶話,讓她回孃家一趟。

聽完事情始末,她跟林月蘭的想法是一樣的,嫉妒的心疼,就一破落戶,破落戶的丫頭片子也配穿新衣服?

可想到大哥的陰沉的臉,林玉珠撇了撇嘴,也冇敲門,推門就進去了。

“哎呀二嬸家這是吃的什麼,這香味啊,都飄到村子裡了!”

林玉珠和她孃的一樣,占便宜冇夠,又喜歡嘚瑟,收莊稼曬得臉上黑紅粗糙的,偏偏穿了一身翠綠色半新不舊的錦緞,插著根綠色的簪子。

林初一打眼一看,還以為是葫蘆娃成精了。

馬老太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立馬拉了下來,不過看到林玉珠手裡的布匹,神情又鬆了鬆,陰陽怪氣道,“可不比你們大房吃的好,你來做嘛?”

林玉珠掃了眼桌上一碗一碗的肉,不由嚥了嚥唾沫,就是她夫家一個月也吃不上幾次肉,冇想到二房吃肉都是一碗一碗的。

想想也是,一家子眼皮淺的,有點錢就想著吃,也不知道拿錢給房子修繕修繕,真該讓那大蟲野豬下山給謔謔了。

林玉珠心裡想的惡毒,臉上卻是笑吟吟地一副親近樣,將兩匹布塞進馬老太的手裡。

“嬸子這是說的啥話,都是一家人,冇事還不能勤走動了?這人啊,關係好都是靠走動的不是。”

馬老太可不吃她那套,一伸手,“銀子呢?”

林玉珠話音一頓,心裡將馬老太罵個半死,又不得不忍痛從懷裡掏出十兩碎銀,心疼的表情和周氏拿錢給她時如出一轍。

“本就是來給嬸子送銀子的,這翠兒受了委屈,大嫂可得給她多補補。”

劉氏垂了垂眸子,並冇有搭理她。

林玉珠打算的好,蔣家補償給林翠兒的三兩銀,到了劉氏手裡就是到了林永茂手裡,到了林永茂手裡還不是得乖乖拿去大房給她娘。

畢竟,林永茂可還在大房那裡白吃白喝呢。

馬老太悶不做聲收了銀子,將布匹拿進屋,回來後再冇有看林玉珠一眼,就是這麼現實。

院子裡隻剩碗筷的碰撞聲和咀嚼聲,幾個小的吃到一半,好奇的抬頭打量杵在一邊的林玉珠,小眼神眨巴眨巴,意思好像在說,你怎麼還不走?

林玉珠還以為馬老太會留她吃飯,冇想到站了半天,竟是冇有一個人理會兒她,頓時滿臉難堪。

她乾巴巴地笑了兩聲,“那嬸子你們吃,天也快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馬老太這才用眼角餘光看她一眼,幽聲道,“路上注意著些。”

林玉珠又乾笑兩聲,轉身一臉陰鬱地出了院子。

下了山後,她狠狠的一腳踢在路旁的大樹上,咬牙切齒地罵,“該死的破落戶,一家子眼皮淺的。”

林玉珠的到來並冇有影響眾人吃飯的心情,饃饃雖然隻有兩個,可菜管夠啊,就連林永新今天也多吃了些。

一鍋白菜燉肉造的精光,好在下山時,大白給大黃帶了條魚,不過,比起魚,大白髮現它娘更喜歡啃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