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秋葵當然知道宋祁淵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下嚇得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不敢起來:“是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雲染一聽說宋祁淵拿到了洋皂,立馬屁顛屁顛的去了丞相府。

這洋皂是半透明的高脂狀,半軟狀態,味道還不怎麼好聞。

雲染仔細觀察了一番,謝過宋祁淵便準備帶回莫家好好研究。

宋祁淵攔住她道:“你就那麼有信心能仿造出這洋皂來?”

“西洋人都能做出來我們為什麼就不能?”雲染理所當然的說,但其實西洋跟離國隔著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海,兩邊文化並不互通。

這洋皂得來並不容易,那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雲染若能研究出配方,並在離國大肆推廣,達到自產自銷,那也算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雲染回到莫家便把自己關了起來,她翻遍了古籍,離國最早是用草木灰來去除衣服上的汙垢,但草木灰容易沾染,去汙效果並不理想,後來便改用皂角。

但手裡的洋皂很顯然跟這兩種東西從形態上看完全不搭邊。

這西洋人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而且這滑膩的手感像極了上等的羊脂膏。

“讓我進去看看,我找家住有事呢!”莫如花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風聲,說雲染在倒騰什麼發明,找了機會便想來一探究竟,卻被秋分攔了下來。

“大姑娘忙著呢,冇空見你。”秋分冇什麼好臉色的說。

她對莫如花這個人向來喜歡不起來,當初大姑娘被趕出侯府投奔莫家,就是她各種虐待打罵姑娘,後來乾脆把姑娘趕去郊區的老房子,害得姑娘差點病死。

“忙什麼忙,再忙我也是她姨母,怎麼,見一麵都不行?好大的架子!”莫如花不依不饒,用蠻力推開秋分便推門闖了進去。

雲染下意識的把桌子上的洋皂收進抽屜,不悅的瞪了莫如花一眼:“這可是書房重地,就算你是我姨母那也得敲門才能進。”

莫如花當然也看見了雲染收起來的東西,隻是到底是隻供皇室使用的,她也不知道是個啥。

於是滿臉假笑的湊過去解釋道:“我這不聽桑桑那丫頭說你這幾天忙得都冇空陪她嘛,我擔心你的身體,這纔來看看你,你在忙些什麼呢?”

看著探頭探腦的莫如花,雲染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我冇事,你要冇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

莫如花當下變了臉色:“你這是在趕我走?當初我爹就是讓豬油蒙了心纔會把莫家交到你這麼個黃毛丫頭手裡,我看你這家主也當不了幾天了,到時候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莫如花憤憤的說完,秋分進來請她出去,未免麵子上難看,她這才罵罵咧咧不情不願的走了。

雲染卻如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趕緊叫來秋分:“你去找一罐子豬油來!”

秋分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照雲染的吩咐找來了一罐子豬油,雲染挽起袖子挖了一坨,捏在手裡試了試手感,興高采烈的叫秋分:“你來摸摸。”

秋分不知道雲染想乾嘛,伸手摸了摸,粘粘膩膩的。

“你再摸摸這個。”雲染又把那塊洋皂遞給秋分,秋分試了試,卻還是不明白雲染讓她摸什麼:“你有冇有覺得,這兩種東西手感極其相似?”

“是有點像哈。”秋分後知後覺的回答,但隨即又有些懷疑:“可我也冇聽說豬油還有去汙功能啊。”

雲染輕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傻姑娘,古書有雲,冠帶垢,和灰清漱,衣帶垢,和灰清漱,這裡麵一定加了草木灰的成分。”

“可這如此透明,也不像加了草木灰的啊。”秋分還是不能理解。

“我有辦法。”雲染覺得,光想不如試試看,於是吩咐秋分找來一些草木灰,然後加水稀釋,要想得到乾淨的草木灰水就必須過濾掉水裡的雜質,於是又找來一塊白色的麻布,對稀釋後的草木灰水進行過濾。

過濾出來的水倒是乾淨了,可這麼多水,怎麼能夠融進豬油裡麵呢?

秋分望著這一大桶的草木灰水跟雲染大眼瞪小眼。

雲染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接見過轉運使司的鹽運使,當時自己年紀小,問過他一句傻話:“那麼大一片海水,是怎麼變成鹽的?”

當時的鹽運使叫陳匿,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直升遷之際,言簡意賅的回答了四個字:“架鍋爐,燒!”

麵對一臉迷茫的秋分,雲染又把這四個字原封不動的送給了她:“架鍋爐,燒!”

這事兒不可假他人之手,雲染把廚房裡的人都趕了出去,就留下自己跟秋分兩人,秋分燒火,她圍在鍋邊觀察。

眼見著鍋裡的草木灰水翻滾氣泡,冒出白煙。

雲染躍躍欲試的喊:“加柴加柴,再加點柴。”

莫如花被雲染趕出書房,心有不甘,此時又見廚房裡的丫鬟廚師都被趕到了院子裡,廚房的大門卻緊閉著,心中猜想一定有古怪。

“散了散了,都圍著乾嘛。”莫如花遣散了眾人,自己則悄悄走到廚房門口,將廚房的窗戶紙捅破了往裡麵偷看。

可她就看到雲染圍在鍋邊,秋分在架柴,她們是在煮什麼嗎?

秋分當然也感覺到了外麵的異樣,抬頭看了眼雲染,雲染狡黠一笑,裝模作樣的說道:“這事兒一定得盯著點,這毒藥煮出來,我第一個讓莫如花來試,誰讓她成天不盼我好,還老想整我的,我就是要毒死她。”

耳朵貼在窗門上的一聽,嚇得腿下一軟,立馬哭爹喊孃的跑去找二房的老太爺告狀去了。

少了門外的眼線,雲染心裡舒服多了,鍋裡的水漸漸見了底,一層白色的,比鹽還細的東西便浮在了鍋底。

雲染興奮得一蹦三尺高:“就是這個東西!”

雲染將提煉出來的結晶融化在煉化成水的豬油裡,然後找來一個模型盒子,將加了料的豬油倒進去。

冷卻後取出來,跟之前的洋皂一對比,無論是形狀還是味道上都極其相似。

“大姑娘,你真的做出洋皂了!”秋分興奮得差點原地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