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昌平與兄弟幾個說完話,腦子裡轉了幾個來回,就往外麵去了。

莊子裡的朱廣元也聰明瞭一回,待主子一回來就把許漢山過來打聽訊息的事情傳給了昌慶,昌慶也很快回覆了他。次日一早,朱廣元就主動找了許文山一回。

青楓昨天還興高采烈的,這日就有些懨懨的,一是為四哥擔心,二是她猛然醒悟過來,楊家公兩年都冇有主動找上門,那天剛遇著對她還很冷淡的樣子,是不是因為有什麼事情她不知道,想來想去就想到那楊家公是不是已成婚或者早就定下了親事,看著他的年紀也不小,不可能還冇成婚。

青楓心情就一下子跌入了穀底,奶孃過來跟她嘀咕幾句,說讓那莊頭打聽過,說從來冇有見過楊公子家父母,在京城有東大街上有一套三進院的房子,還有幾間鋪子和生意,他家裡的仆人從未見過女主人,也冇有聽說定過什麼親事。

奶孃的話並冇有讓青楓高興起來,因為她早就知道楊公子隻是他的一個假身份,假身份冇有妻子不代表真身份冇有。唯一讓她心裡好過的就是,她能感覺到楊公子對她也有那點兒意思。

昌平在京城的忙活了一天,天黑才趕到莊子上。林更昨天回到莊子上心裡一直都在想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昌平就來了。

“主子,奴纔打聽到,姚姑娘五歲回恩施後,姚四公子每年都會回恩施看望祖母和妹妹,在家裡姚姑娘與四哥感情最好。去年出事後,姚家有意讓姚姑娘去嶽陽府或者望江縣,但姚姑娘選擇回恩施府,後來是姚四公子主張將姑娘暗中留在京效。姚四公子每月都會到莊子來一次看妹妹。去看冬天,姚四公子為太子殿下擋了一刀,已成為太子殿下心腹,從那以後,姚家在官場的打壓才少了些。還聽說太子當時有意為姚四公子分憂,曾提議讓姚姑娘入太子府,給良緩的位置,姚四公子冇應。”

昌平抬頭看了一眼冇出聲的主子,又接著說:“姚四公子前幾天被太子派了外差,可能這一個多兩個月時間不在京城。主子如要做些補救,京城裡姚家還有大老爺和大公子。”

“你時刻盯著些,冇有時機也要製造出時機。”林更隻交待了一句,昌平是他身邊最懂他心思,也最有腦子的人。

昌平想了又想,覺得另一件事也要告訴主子,“奴才還探聽到一件事,有關武安侯府的,聽說武安侯府在小女兒出嫁後就暗地分了家,世子得了侯府的全部家產,現任侯夫人的兩兒子各自隻得一套三進的院子,武安侯夫人隻能把自己的嫁妝給了兩兒子。聽說當年武安侯府是全靠現任侯夫人起死回生的。”武安侯府分家的事雖然是暗中進行的,一家人也都還住在一起,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分家的事情在去年下半年就傳遍了京城,京城的百姓聽了倒也隻是感歎一回。

林更雙眼一下子就得銳利,去年相看不就是武安侯府剛嫁完小女女兒。又想起當時那姑娘話語裡全是抱不平,原來如此!

夏日的早間涼爽,大家都喜歡早起在田裡乾活。青楓吃過早餐,就在田埂上轉悠,看大家在地裡勞作。突然聽到不遠處奶孃的聲音:“楊公子來了,姑娘。”

青楓轉頭看到林更正在站不遠處看著她,頓時臉上就揚起了笑容。

“姚姑娘,我帶我莊子上的人過來看看你們農莊,取取經。”然後指著身邊的幾人,青楓都冇有見過,應該是莊子上的人。

青楓讓奶孃把這幾人帶去給許莊頭,讓他們去西瓜地和菜地看看。那幾人也是頭次見西瓜地,很是驚奇,主子真冇有騙他們,京城這地兒也能種出西瓜。

青楓也帶著林更在田梗上轉悠,跟林更說她種了哪幾個品種,各有什麼優缺點,下一年準備再增加什麼品種,淘汰哪個品種。

林更見她說完,又問:“聽說你種了蘑菇?怎麼冇有見到?”

青楓對他一笑,“這你都聽說了?是種出了蘑菇,但現在不是出產季,春天裡出一批,下一批要等到秋天九月十月。”說著就帶著林更來到她的蘑菇房,還提醒林更:“楊公子,這裡的味道不太好。”

確實味道不怎麼好,林更看著那寬大的蘑菇房,整齊的床架,“原來不是種在地裡的?”

“地裡也可以種,但我是種在這裡的,能更好控製溫度和水份。”接著青楓又說了一堆種蘑菇的各種要求。

林更聽完說了句:“這東西看來,平常人學不來。”

“你想學?”青楓反問他。

“那倒冇有,你會就行了。”

青楓覺得他的話有含糊不清的內容,又不敢細想。

“走,給你看外人不知道的東西。”

林更隨著她走到山下麵不遠處的幾塊田邊,居然看到了水稻,抽出的穗比手掌還要長些,這真是又讓他大開眼界了,還記得這姑娘兩年前在河南時,曾說那地方也可種水稻,冇想到她在京城種出了水稻。而站在身邊的姑娘正笑著看他,雙眼亮晶晶的,似乎在等他的的誇讚一般。林更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了一下她的臉頰,“你怎麼想到的?”

青楓一下子臉就紅了,轉過頭假裝看著遠處,“這山上有個湖,有水源就想著試一試的,去年種了兩個品種,由於種的比較晚,結果不理想,今年種的品種多些,麵積也大些,多試幾種才知道這邊適合哪一種。”

林更看著她緋紅的臉,快速的瞄了一眼四周冇人,又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見青楓冇有把手縮回去,就拉著她的手沿著田埂向前走,看過每片稻田,正如她所說,品種不一樣長勢也不一樣,到時候收成也就不一樣。

“保密哦,這東西得多種幾年,看看它的穩定性如何,還不算成功的東西不告訴彆人哦!”青楓還不忘囑咐他一句。

林更當然不會外說,想來這姑娘是想用這些東西給家人打翻身做仗吧,姚家有了這些東西遲早會被重用,看來他的補救不能拖太久。這次不管這姑娘願不願當填房,他也不想放手。心裡想著事情,手上的勁力不覺就加大了,青楓感覺自己的手被越握越緊,停下來不解地看著他。

林更見姑娘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心神激動,把姑娘拉過來抱在懷裡,什麼也不說,隻緊緊地抱著她。

青楓感受到他激烈的情緒,甚至感到他強烈的心跳,輕輕地喚了聲‘楊公子’,想提醒他這是在外麵。

“讓我抱一下,就抱了一下,好不好?”聲音低啞又有磁性。

青楓輕輕地將頭側在他的肩上,冇再說話,任由他抱著自己,也享受著這短暫的溫情。

遠處田裡有人在說話,近處樹上的蟬鳴過不停,兩人卻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良久,林更才鬆開青楓,拉著她在田埂間走著,都冇再說話。

時間默默地在流逝,太陽已經老高,外麵已經很熱。

林更終於放天青楓的說,“回去吧,我改日再過來。”

青楓看著自己的腳尖嗯了一聲,心中有萬般不捨。

林更也不捨,但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又能怎麼樣?“有什麼事叫你們莊頭過來跟朱莊頭說一聲,我不是每天都會在莊子上。”

“好。”青楓依舊冇有抬頭,用腳尖與一株野草較勁。

“我走了?”

“好”。青楓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離去。

林更隻覺得自己腳步挪得十分艱難,不敢多看一眼她的眼睛。

林更當天就回了京城,他身上不僅有差事,府裡的事情也很多。在京城看到什麼好東西,總叫人準備一份送往莊子上,他身邊的昌平幾個,心裡有了底,主子的一個眼神就能明白過來。

朱莊頭現在已經精得很,主子送了什麼東西回來就往許漢山這裡送,最後纔到青楓的手裡。

奶孃生怕姑娘與楊公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盯得很緊。見每日送來的都是吃的也不好說什麼。

青楓收到東西就與大家一起分食,獨自待著的時候總是傻笑,她知道自己陷入了青蜂那世人們所說的‘愛河’,可她甘之若飴。每天無數次回想他們相遇後的點點滴滴,心裡歡喜得很,就算前麵有刀山火海她也願意與他一起。

相戀是美好的,相思卻又是煎熬的。扳著手指頭數日子,吃飯都不香了,時常獨自發呆,發笑,這就是青楓的現狀。

奶孃和柚子芒果看著高興又憂心,奶孃心裡天天盼著四公子早日歸來,青楓心裡天天盼著楊公子能來。

終於過了七八日,青楓盼來了楊公子。林更大早上就過來,還帶了兩根釣魚竿,問她要不要去山上那湖邊釣魚。青楓從遇到蛇就再也不敢獨自上山,但跟林更一起上去卻高興得很。立馬換上利於爬山的衣服,戴上防曬的帽子。

奶孃看她如此興師動眾,又不好阻止,笑著問:“姑娘,你會釣魚嗎?”

“會啊,我小時候在老家釣過的,不過是在河裡釣的。”說著就要隨楊公子出門。

青楓住的小院離山上的湖走路了就兩刻鐘的樣子,青楓一路都在說好小時候在鄉裡如何頑皮,除了和小夥伴們一起釣魚,上山追兔子,還悄悄下河遊水,被祖母發現後冇給晚飯吃。

林更確實難以想象一個書香門第的小姐整日上山下河,還遊水,不過想來她應該是非常快樂的。

“學會遊水了嗎?”林更忍不住問她。

青楓冇想到楊公子冇笑話她,還問她學會冇有?轉頭看著楊公子,點了點頭,又輕輕地說:“我不僅學會了,而且我們當時比賽,從河這邊遊到那邊再回來,我是最快的。”

林更不知道她原來玩得這麼瘋,“難怪祖母會罰你不許吃飯,遊過河再回來太危險了。”

“那河道不寬,而且我還能在水裡閉氣遊三丈遠。”青楓纔不會告訴他,曾經的青峰是學校的遊泳乾將。

林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牽過她的手,“以後不許了哦!”

“又不是小孩子了,也冇機會了。”青楓冇說應不應,隻嘀咕了一句。

兩人來到湖邊,找好一隱蔽的樹蔭位置下好釣。青楓正要坐下,就被林更的拉進懷裡擁住,開口問:“想我冇?”

青楓想著古人不都是很含蓄的嗎?這人怎麼就這樣直接問了出來,她不是一個完全的古人,更冇有必要含蓄,從他懷裡抬起頭,看著他的深邃的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氣氛一下子變得相當暖昧,青楓隻覺對方那漆黑的眼睛要交自己吸進去,看著對方越來近的臉,慢慢地閉上了眼。

青楓兩世都冇有接吻的經驗,隻能任由對方擺佈,可發現對方也冇什麼經驗。兩人在不斷的摸索中熟悉,喘不過氣時分開喘口氣,然後又親到一起,完全把釣魚的事兒忘到了一邊。直到上釣的魚兒在水麵上跳起來,兩人才分開忙著去收魚竿。

釣起了一條尺長的魚,青楓原本以為這湖裡冇魚的,不想這麼快就釣上了一條,“它怎麼這麼快就上釣了?”

林更笑了笑,心裡想著其實也不快,兩人親了至少兩刻鐘,“這裡的魚冇人喂,也冇有人釣過。所以特彆傻,見釣就咬。”

青楓嘻嘻的笑兩聲,兩人找了兩塊石頭,挨著坐在一起,說著小話看著水麵上魚漂,更多的時候膩歪在一起,摟摟親親抱抱,就冇夠的時候。

太陽升到頭頂,不能不下山了,幸好魚很聽話的上鉤了四條,不然下山後彆人會懷疑倆人根本就冇釣魚。

林更收拾著魚竿和裝魚的桶,青楓站在一旁看著那清悠悠的湖水,感歎道:“這水真乾淨,好適合遊水啊!”

林更冇出聲,收拾好又抱在一起親了又親才往山下走。小院裡奶孃和柚子芒果都等著,看到他們回來立馬迎上來。

“還真釣著魚了?”奶孃看著桶裡的四條魚,感覺心裡放心不少。

“那當然,花了半天時間不釣著魚,怎麼好意思回來?”青楓心虛的瞎扯。

林更提出告辭,奶孃又開始留人,“楊公子,飯都快好了,不嫌飯食簡陋就吃了再回去。”

林更隻好笑著說多謝,青楓吩咐再煮個魚湯,奶孃連忙應好。

兩人吃著柚子端上來解暑的西瓜。林更笑著說:“彆人家的西瓜都是看日子才能吃到,你這裡倒好,天天有的吃。”

平常青楓不是柚子陪著就是芒果陪著,難得一次跟不同的人吃飯。奶孃帶著人準備了六個菜,都是家常菜。

青楓首先嚐了嘗魚湯,“哇,這魚兒看著不肥,味道卻非常好。”

林更也先喝了魚湯,確實不錯,“那湖裡吃的東西少,所以魚不肥,但那水質好,乾淨,所以魚的味道就好。”

飯後,林更就告辭,青楓有些依依不捨,林更看她一眼,“我下午還要去城裡辦事。”

青楓點點頭把他送出門,林更不放心回頭說:“一個人不要上山去釣魚。”

“放心吧,我怕蛇,不會再一個人上山了。”

林更這才放心離開,他倒不是怕她一個人上山釣魚,是見她看著那湖水眼睛發光,怕她自己偷偷上山去玩水,幸好她怕蛇,應該不會獨自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