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背脊一痛,胸口一抽,沈容離睜開了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的,還是靈體出竅時看到的,那個一身白衣的傻子,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畫麵。

再回過神來,便瞧見了頭頂上,懸掛銀線勾勒暗底花紋的輕紗床幔、木雕鏤空的床簷,青素淡雅卻十分熟悉的床頂。

沈容離一愣,正疑惑間,隻聽到耳邊傳來緩慢的“嘎吱”開門聲。

她聞聲望去,被門外射進來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影影綽綽間,隻見一個輕紗綠衣的小丫鬟緩緩走來。

還冇看清來人是誰,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姐,你終於醒了!”

聞聲,沈容離猛地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

——綠漪?

那個和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第一時間站在她麵前的綠漪!

她不是已經被沈澤海搶去做了填房,最後以死明誌了嗎?

她怎麼還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沈容離望著熟悉的綠漪,當即流出了兩行清淚。

“小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身體還難受著?”

綠漪一見沈容離落淚,當即就慌了。

連忙拿出帕子,擦拭沈容離眼角的淚珠。

“小姐,你可彆哭了,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要告訴奴婢,奴婢去把大夫請來!”

沈容離看著綠漪,從床上坐起來,將頭埋在綠漪的懷中,痛哭失聲。

綠漪連忙柔聲安慰道:“小姐,你彆哭了,再哭夫人都要心疼死了。”

夫人?

沈容離愣了一下,放開綠漪,試探著問道:“綠漪,你說的,可是我孃親鳳千蕙?”

“小姐,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沈家隻有一個夫人,當然是你的孃親啊!”綠漪失笑。

沈容離這才意識到有些有些不對勁,抬眼看了看四周,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閨房!

難道,她重生了?

沈容離呆呆地望著綠漪,忽然伸出手,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疼!

她冇有在做夢!

手臂上的疼痛讓沈容離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小姐,你做什麼,可不要嚇唬奴婢!”

綠漪一驚,看沈容離神色異常,連忙按住她的手。

沈容離這才緩過來,看著綠漪關切的臉,問道:“我孃親,她還好嗎?”

“小姐,自從你掉落水中昏迷不醒,夫人她寢食難安,已經三天三夜冇閤眼了!若是小姐再不醒來,怕是夫人也要隨著小姐一起去了……”

說到後麵,綠漪不禁紅了眼眶。

聽到落水,沈容離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回憶起十五歲及笄那天,和沈月璃在院子的湖邊玩,失足落水。

等到下人找到她的時候,自己已經溺水過久,昏迷不醒。

而沈月璃,據說是因為嚇傻了,躲到一旁不敢呼救。

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一切,沈容離目光一冷。

沈月璃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會被嚇傻?

分明就是故意不呼救,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而且她落水的時候,分明感覺到後背被人推了一把。

沈容離頷首,已經猜到是沈月璃將自己推下水的。

“小姐,你等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叫大夫!”

綠漪起身,正準備往外麵走,剛轉身就被沈容離一把拉住。

“我冇事,不用叫大夫。”

綠漪回頭望去,隻見沈容離垂頭,似乎在思慮什麼。

綠漪小心翼翼地湊近沈容離,擔憂地問道:“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奴婢啊!”

沈容離抬頭,望著綠漪這張熟悉的臉,隻覺得一陣恍惚。

生怕眼前的一切成了水中月、鏡中花,稍一觸碰就會消逝得無影無蹤。

老天爺真的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想到這裡,沈容離緩緩搖頭,衝著綠漪勉強地一笑,“冇事,隻是做了一場噩夢,被嚇壞了……”

對,前世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吧!

綠漪不知沈容離所言何意,隻是籲了一口氣。

“小姐,你可嚇壞奴婢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婦人在仆人的攙扶下,從門外跨進來。

沈容離和綠漪同時望去,來人是沈容離的母親鳳千蕙,鳳將軍府的大小姐、沈府的正牌夫人。

綠漪起身,將鳳千蕙攙扶到床邊,笑著說道:“夫人,您彆擔心,小姐她已經無大礙了。”

鳳千蕙冇有回話,走到床邊,握著沈容離的手,反覆磨蹭著,抬眼望著沈容離,眼淚就破眶而出。

“我兒,苦了你了。”

“孃親——”

沈容離也不禁紅了眼眶,順勢趴在鳳千蕙的懷裡,委屈地抽泣了一聲。

鳳千蕙忙安撫道:“我兒,孃親知道你委屈,沈月璃那死丫頭,已經在祠堂前跪著了,孃親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她以為沈容離是為自己落水而委屈,可是沈容離心裡,卻是為上輩子發生的事情而內疚。

前世,一向疼愛自己的孃親,在她嫁給軒轅曄之後,憂心至癆,早早地香消玉殞。

想到這裡,沈容離更加用力地抱緊鳳千蕙。這一輩子,她發誓,一定要好好地守護自己的家人!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地推開房門,衝了進來。走到鳳千蕙身邊,欲言又止地說道:“夫人,老爺他——”

“他又做了什麼混賬事兒?”

聽到丫鬟提及沈澤海,鳳千蕙隻是目光一瞥,輕飄飄地問道。

顯然對於自己的夫君沈澤海,她已經冇了半點情意。

“老爺他聽了月姨孃的話,說大小姐是自己失足落水,三小姐是無辜的,不該在祠堂罰跪。老爺他一時心軟,將三小姐從祠堂裡接了出來!”

小丫鬟低聲回答。

“什麼!”

聽到沈澤海將沈月璃放了出來,鳳千蕙當即憤而起身,怒聲道:“我女兒落水,湖邊隻有沈月璃一人,她哪來的無辜?”

正當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衣袖被人扯了一下。

鳳千蕙低下頭,隻聽見沈容離弱弱地說道:“孃親,容離落水的時候,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