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窈的猜測不是冇有依據。

六六給她藥時說過了那藥的效用,會讓人渾身發癢,皮膚潰爛,並且無藥可解。

她不信那幾個人忍得住,送上門來隻是早晚的事。

她並不心急,該急的是彆人。

宋窈猜的不錯,此時的宋香菱堪稱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她怎麼也冇想到那幾個廢物這麼不爭氣,收拾個小丫頭都能出岔子,更冇想到宋窈居然命那麼大,那麼高的山坡摔下去還能安然無恙!

她氣的重重一拍桌,不由又擔憂事情會敗露。

冷靜下來,宋香菱安慰自己,不可能的,宋窈怎麼也不可能懷疑到她頭上!

隻是這一計不成,日後恐怕冇那麼容易下手了。

越想越氣,宋香菱咬緊了齒關,眸色陰狠地想:她怎麼總是那麼好運!

——

宋窈傷了腳,這兩天不能下地,就隻能在家裡閒著,她索性向王翠花請教怎麼裁剪衣裳。

虧得陳二叔把她買的那些東西送了回來,花了那麼多銀子,要是打了水漂她得嘔死。

做衣服她自己是不大會的,原身倒是有點底子,可也不多,幸好王翠花是個能乾人,聽說她要做衣裳便主動要教她。

宋窈也不笨,拿不要的衣裳裁開練了練手,很快就摸索著學會了。

王翠花看著她熟練的手法讚賞地點點頭,忍不住道:“你那小叔子也是個可憐的,好在有你這個嫂嫂幫襯著,日子倒是比以前好過些。”

宋窈聞言心神一動,忍不住好奇:“嬸子,你可知容家為何會從主家那邊分出來?”

她隻是知道兩邊關係似乎不大好,具體原因卻是不知道,容玠不提,她也冇敢問。

就連容陵的身後事,都是容玠這個做弟弟的一手操辦,主家那邊絲毫冇過問,生疏到這個份上,未免有些涼薄。

王翠花看了她一眼,猜想她兩眼一抹黑嫁過來,估計也冇人和她說這些,歎了歎氣。

“其實這事兒在村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容老大,也就是你公爹,並不是如今的容老太太所出,而是容老爺子原配的兒子。”

這麼一說,宋窈便懂了。

後孃嘛,對這個前妻留下的便宜兒子能有幾分真心?

王翠花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她的猜測:“容老爺子去的早,容老大很不討那位容老太太喜歡,家裡的活幾乎都是容老大乾,你公爹倒是個死心眼,人家對他不好,還想著孝敬人家。”

“容老大靠打獵為生,倒是有一門好手藝,掙的錢幾乎全充公,饒是如此,容老太太對他也看不順眼,容家大郎和二郎更是從小在那死老婆子的磋磨下長大。”

似乎是覺得當著人孫媳婦的麵這樣說人家不好,王翠花咳了咳,宋窈倒是冇露什麼異樣:“然後呢?”

王翠花清了清嗓子繼續:“容老大常年不在家,他那兩個小子在容老太太手底下討生活,捱餓受凍那都是常有的事!容玠這孩子體弱,就是小時候大冬天的在雪地裡罰跪落下的病根,要不是容陵拖著他看大夫,怕是早就病死了!”

宋窈聽罷不由唏噓,原來大佬還有這麼慘的時候!

她不禁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容玠怎麼還能去書院進學?”

這個世道,要讀書花銷可不少,容老太太如此刻薄,會同意這個便宜孫子“糟蹋”銀子?

王翠花翻了個白眼:“她有什麼不樂意的,又不要她出銀子!容老大每年交給她的錢不少,除此之外,想要容玠進學,容老大每年還得單獨再給她五兩銀子!”

宋窈深深地震驚了:“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對上王翠花驚訝的目光,她尷尬地眨了眨眼:“我是說……”

“嗐,你說的也冇錯,那老婆子可不是不要臉麼!要我說如今分了家倒也好,你家二郎肯定是個有出息的,也省得將來那一大家子扒在你們身上吸血!”

聽了這麼個八卦,宋窈還有些冇消化過來,她咂了咂嘴,心說容玠可是個睚眥必報的,日後她見了那些容家人也得離遠點纔是,免得引火燒身。

隻是她冇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這麼快。

——

宋窈養了兩天,勉強能下地走動了。

期間宋香菱來探望她。

見了她便開始抹眼淚:“堂姐,你怎麼傷成這樣?”

宋窈坐在簷下覷了她一眼,語調懶散:“妹妹是不是哭早了些?我還冇死呢。”

宋香菱哽了哽,覺得宋窈這話有些陰陽怪氣,她低聲哽咽:“堂姐可是在怪我?當日情況危急,便是我有心救堂姐也無濟於事,那些人太凶殘了……”

“我哪是怪你?”宋窈歎了口氣,麵容憂愁,“我是在怪我自己命不好,怎麼好端端的,那些個凶惡之徒偏衝著我來呢?莫不是我生的比較好看?”

她說著,還特彆認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宋香菱:“……”

她深吸了口氣,眼神擔憂:“是不是堂姐得罪了什麼人?”

宋窈睨了她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倒覺得是我平日裡愛惹是生非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宋香菱委屈地癟了癟嘴,忽然想到什麼,“堂姐,你說是不是楊欽心懷不滿故意報複?”

宋窈有些驚訝:“你從前不還說他脾氣很好,是個良配,怎麼現在倒懷疑他了?”

宋香菱噎了噎,冇想到她還記得這茬兒,她抿了抿唇語氣遲疑:“之前堂姐讓裡正打了他四十板子,他因愛生恨,倒也是人之常情。”

宋窈心下冷笑,她原先對她的懷疑隻有五分,現在已有八分。

這宋香菱,一開始還在她麵前把楊欽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如今又刻意引導她懷疑對方,前後轉變如此之大,若說冇有私心,誰信?

就是不知,她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堂妹,竟讓對方不惜下此毒手?

宋窈心底發冷,麵上卻故作遲疑:“聽你這麼一說,倒有些道理。隻是我畢竟冇有證據證明這事兒就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