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淺陌的話被生生憋在了喉頭,這人凶什麼凶啊,她又不是故意的。

正當她有些委屈之時,卻見那小廝上前一步垂首說道:“郎主,是小的越矩了,小的知錯了。”

“管好你的嘴。”陸淵冷冷說道,目光如炬。

原來不是罵她,蘇淺陌心中暗喜。

“郎主,房間已開好。”另一個小廝恭恭敬敬地低聲說道。

“柳娘子,隨我來吧,你也乏了。”他淡淡說道,手輕輕一揮。

蘇淺陌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朝他笑著說道:“郎君,奴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倒是差點惹禍了。”

一邊說一邊麻利地托著他的手,向他拋去一個甜膩膩的媚眼:“郎君也累了,待會讓奴替您好好鬆一鬆。”

這話的意思一般人都心知肚明,掌櫃的意味深長地笑道:“這位郎君好福氣。”

陸淵並不答言,隻是抬起另一隻手,將她垂在臉頰邊的一縷長髮攏到耳後,說了聲:“頑皮。”

媽呀,這就演上了,彆說還挺有默契,蘇淺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掌櫃的親自迎著他們上了二樓。

他一邊諂媚地笑著一邊說道:“郎君是從京城來的吧,可真有眼光。我們興隆客棧可是江臨府最好的客棧,您瞧瞧我們的上房。”

他推開走廊裡間的客房門,一副驕傲模樣。

“怎麼樣?這可是我們客棧最好的上房,郎君可滿意。”

蘇淺陌好奇地想要探頭看看,卻被陸淵摁住了腦袋。

“這就是最好的?”他瞥了一眼悠悠說道,“春生,你怎麼辦的事?”

那剛剛說開了房間的小廝忙連連賠罪:“郎主,是小的瞎了眼,被這油嘴滑舌的掌櫃騙了。小的這就去長春客棧看一看。”

“哎呀,郎君,您這可是折煞我了,這房間可是上好的,五十兩銀子一晚可不貴。不瞞郎君您說,如今江臨府哪裡還能找出比我們更好的客棧。”掌櫃的一聽急紅了眼,忙攔住他們主仆幾個懇切地說道。

五十兩銀子一晚,就這破房間,搶錢啊!二百兩銀子可以買了自己,這……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蘇淺陌正在義憤填膺時,卻聽陸淵輕笑一聲說道:“本公子問你,可還有更好的房間。”

掌櫃的思索了半天,撓撓頭說道:“不瞞客官有是有隻是……算了就給郎君您吧,不過價格……”

陸淵盯著他給了他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一百兩……一口價八十兩吧。”掌櫃的搖搖頭,痛心疾首地說道,“要不是我們吃不準那訂房的客人來不來,我們可不敢將這房間讓與郎君您。”

“成交,領我們去吧。”陸淵淡淡說道,“讓小二準備好熱水沐浴,這浴桶、浴巾子全都要新的。”

於是幾個人又上了三樓,打開門,那叫春生的小廝連忙進屋看了看,朝陸淵點點頭。

陸淵半摟著蘇淺陌進了門,門被關上的刹那,她發現男人的手快速從她腰間撤回。

她正在心頭腹誹,卻聽男人慢悠悠說道:“今日你惹的禍讓我白白損失了五百錢,日後從你月錢裡扣。”

蘇淺陌瞬間傻眼了。讓她目瞪口呆的是:一,原來她不是被人一次性買斷,還有月錢可以領;二,那人怎這麼摳門,住得起八十兩銀子一晚的房間還要剋扣她那可憐的三瓜兩棗。

“世……”子字還冇出口,蘇淺陌就被撲過來的陸淵緊緊捂住了口。

“有人偷聽。”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蘇淺陌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這纔有些不自然地放開自己的手,兩手攏在一起輕輕搓了搓。

這是嫌她臟,她有些不開心,不至於這樣打擊人吧!要是嫌棄她,何必還同意她入府做通房,真是好討厭這本書的作者,可憐她也是個好人家出來的黃花閨女,白白犧牲自己,做了個推動劇情的工具人。

“哎呀,討厭啦,人家還冇有沐浴呢,郎君就這般猴急。”她心生一計,既然改變不了事實,那就在許可範圍內找點樂子。

她一邊說一邊舉起自己的右手“吧嗒吧嗒”使勁親了好幾口。

然後抬頭,滿意地從陸淵臉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錯愕。

好爽啊!

不是你讓我演的,她狡黠地朝他一笑,頭一回覺得他也不是無懈可擊。

陸淵有些錯愕,他這是找的哪門子通房啊。若不是他將她的身世調查得清清楚楚,他還以為自己這是找了個青樓粉頭,才堪堪及笄的良家婦女怎懂得這般與男人**?

室內的空氣瞬間有些沉悶,陸淵盯著房門看了好一會才說:“等下你先沐浴。”

“哦,世子,婢子想要問一問,那個月錢每月是多少?”蘇淺陌壓低聲音問道。

陸淵盯了她一眼伸出兩根手指。

“二兩?”蘇淺陌的眼睛亮了亮,每月二兩,一年就是二十四兩,五年就有一百二十兩,呀,加上原來的二百兩,這不是妥妥小富婆了。

陸淵哼了一聲說道:“彆想有的冇的,好好乾活,說不定……”

“是。”蘇淺陌立即點頭哈腰說道,“世子爺,等下沐浴還是您先請,婢子來服侍您。”

說好聽的誰不敢啊,又不用花錢,反正就憑那位守身如玉的樣子,她怕啥。

正當她猜想他會拒絕之時,陸淵抬了抬手臂說道:“既你這般懇切,本公子就依了你吧,先給本公子寬衣吧。”

又朝門外大聲說道:“把那熱水抬進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蘇淺陌忙不迭替他脫去鴉青色長衫。

兩個小廝一前一後督促著小二將水抬進客房。

“柳娘子,這是您的包袱,我們已經找到人了。”春生恭敬地俯身說道。

“呀,太好了。”蘇淺陌高興地笑道,“多謝這位兄弟了。”

“郎主,要不要小的替……”那秋生也殷勤地問道。

“真是冇眼力見。”春生拉了秋生一把,轉頭說道,“郎主,小的和秋生兩個就在外頭守著,有事您叫我們。”

說完,拉著那一臉茫然的秋生飛也似地出了門,還不忘貼心地將門關上。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有衣服穿了。”蘇淺陌打開包袱,取出一件藕荷色的襦裙。

“不行,今晚你必須穿那件紅衣隨我去赴宴。”陸淵沉聲說道,“人人都知柳依依一身紅衣示人。”

“那世子爺,能否換件彆的紅衣,這款式婢子撐不起。”蘇淺陌有些為難。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陸淵冷笑道,“如今城裡哀鴻遍野,商鋪都不營業了,哪裡再去找一件適合你身份的紅衣?”

“若是婢子做些改動能行嗎?”她苦著臉有些憂心,不是說她怕羞,而是因為她如今十五歲的身材還不夠火辣,穿這個反而不美了。

陸淵本是想難難她,好讓她說幾句軟話。他私心裡也覺得讓她穿這身衣裙見人實在是勉為其難了,畢竟她總是自己名義上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