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轟!

看著麵前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白騰蛟呆立原地,腦海中一道炸雷響起,半晌兒說不出來話語。

這……

這還真是太子殿下啊!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回過神來的白騰蛟,連忙跪倒在地,朗聲說道。

“白總兵,起來吧。”

朱慈烺輕輕拍了拍白騰蛟的肩膀,笑道:“你挺不錯的!”

“殿下謬讚!”

白騰蛟額頭冷汗直流,抱拳說道:“末將身為薊州總兵,卻不能保全薊州,致使薊州城破,百姓生靈塗炭!末將深知罪孽深重,還請殿下責罰!”

“起來吧!”

朱慈烺伸手攙扶起白騰蛟,說道:“八旗大軍叩關入寇,來勢洶洶,又豈是薊州一座小城,可以抵擋得住的?白總兵辛苦鏖戰,已經做得很好了!回京之後,我自當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

“末將愧不敢當!”

白騰蛟連忙推辭。

“行了,行了!”

朱慈烺笑了笑,邁步朝著城內走去。

而此時此刻,圍在薊州城北門附近的百姓們,也聽說了這少年將領的身份。

一時間,紛紛跪拜在地。

“草民叩見太子殿下!”

“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

看著周圍百姓,朱慈烺連忙上前攙扶起他們。

“各位父老鄉親們,都請起吧!”

朱慈烺抱拳還了一禮,說道:“你們都是我大明的子民,我身為大明太子,保護你們也是理所應當的!”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你們,是我大明朝的子民!”

“這腳下,是我大明朝的土地!”

“我身為大明太子,又怎麼能夠看到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土地,被異族蹂躪、殘害。”

“國破家亡,生靈塗炭,如此場景,我不願看到!”

“我大明朝不願看到!”

“諸位父老鄉親們,也不願看到吧!”

“不過,”

朱慈烺稍稍停頓一下,繼續說道:“韃子勢大,僅靠我一己之力,很難保全。”

“因此,守土衛國,保境安民,也需要各位父老鄉親們,和我朱慈烺一起,同心協力,一起努力!”

“你們願不願意?”

“願意!”

“願意!”

“願意!”

……

刹那間,北城附近一帶的百姓們,異口同聲高聲回道。

白騰蛟滿臉驚詫地看著麵前這少年,心中感慨萬千!

我大明朝,有如此太子,果真是國家之幸,社稷之福啊!

就連王承恩,也不由得看著太子殿下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喜悅。

太子殿下,果然仁孝!

回到城中後,朱慈烺就吩咐大明鐵騎收整城內戰死弟兄們的屍首。

薊州城內,破損的房屋外,一名老者拿著一根木棍,憤恨地敲打著那些八旗士兵的屍體。

一邊打著,這老者一邊罵道:“狗日的韃子,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地麵上那八旗士兵,已經成了一灘肉醬。

然而,老者手中動作絲毫不減。

不遠處地麵上,躺著一具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屍體,身上滿是血洞,慘不忍睹。

打了許久,老者才艱難站起來,有些佝僂的身子走到兒子屍體邊,彎腰抱了起來。

那動作,有些遲滯,有些吃力。

一名嶽家軍士兵見狀,連忙上前想要幫忙。

然而,老者固執地拒絕了幫忙,一步一步地朝著外麵走去。

佝僂的身子,漸漸遠去……

看到這一幕,朱慈烺拳頭緊握,胸中殺意驟現!

該死的韃子!

雖然此戰大獲全勝,但是城內卻哭聲一片,毫無歡顏!

先前,八旗大軍攻破薊州城。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家園被毀,親人被殺!

死者已矣,生者卻無儘悲傷!

麵對如此場景,朱慈烺心情沉重,說不出來話語。

城中街道,有一老者、一中年,身負數刀,還紮著數支箭矢,慘不忍睹!

不過,那中年目光炯炯,似乎還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老者趴在中年人身上,雙手已斷。

而不遠處,兩隻手緊握一杆長槍,像是被人齊齊切掉。

這老者,同樣死不瞑目!

見狀,朱慈烺邁步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搭在中年死者的臉上,撫了一下,輕聲道:“你們安息吧!”

移開手,朱慈烺纔看到那中年死者依舊怒目圓睜,冇有瞑目。

朱慈烺心情沉重,再次伸手,口中唸叨著:“你們放心!我朱慈烺在此發誓,一定多殺韃子,為你們報仇!你們安息吧!”

這一下,終於瞑目!

朱慈烺又伸手撫了一下老者的臉,這才發現老者汗衫似乎是軍隊製式,不過卻有些粗糙。

仔細一看,朱慈烺赫然發現老者汗衫衣領上歪歪扭扭地繡著“戚家軍”三個字。

這……

這是戚家軍的人?

曆史上,戚家軍北上之後,正是隨同戚繼光駐守薊州!

想通這一點後,朱慈烺不由肅然起敬!

如此老兵,果真是舉國無雙!

“將他們和弟兄們安葬在一起!”

朱慈烺深吸一口氣說道。

到了傍晚時分,已經足足收殮了三千四百六十三名嶽家軍的屍體!

以三千四五百人的代價,留下七八萬名八旗士兵的性命,戰果卓著!

果然不愧是“撼山易,撼嶽家軍難”的嶽家軍!

第二天,薊州城東,洞子峪。

三千多名嶽家軍屍首,運送過來,埋葬在這一處依山麵水的風水寶地。

十萬嶽家軍,不,準確來說是九萬六千五百三十七名嶽家軍士兵,整整齊齊排列數排,肅立在前麵。

全軍縞素,披麻戴孝!

就連朱慈烺,胳膊上也纏著一塊白布,手持一杯酒,昂然肅立。

“弟兄們,正是有了你們不顧性命、奮勇殺敵,我們才能戰勝韃子,收複薊州!”

“正是有了你們拋頭顱、灑熱血,我們才能驅逐韃子,保境安民!”

“弟兄們,你們放心!”

“今天,我朱慈烺在此發誓:我一定讓敵寇灰飛煙滅,以告慰兄弟們在天之靈!”

“若有敵寇,敢犯我大明,雖遠必誅!”

“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在所不惜!”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不忘忠魂灑熱血!

闔城緬懷祭英靈!

起誓之後,朱慈烺將杯中酒水灑下。

隨即,身後十萬嶽家軍,高聲吼道——

“大明鐵騎,所向披靡!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周圍百姓、王承恩、白騰蛟等人,無不動容,潸然淚下,也默默跟著喊了起來——

“大明鐵騎,所向披靡!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後來,這裡成為了大明朝忠君報國教育基地——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