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將人送到地方,許願抬手將頭髮完全攏起來,紮了個高馬尾,四處搜尋著。

身著橙色救援裝的消防員在廢墟裡前行,尋找著被困者。

身著白大褂的醫生,步履匆匆,挽救著受傷的倖存者。

許願分彆找到孟沁和宋焰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投入到救援當中。

她不是專業人員,但她有手有腳,可以幫忙抬東西、護送病人、安撫遇難者家屬……

她努力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思考死亡的概念。

經曆了一次餘震,太陽落到山下,許願又馬不停蹄地去幫忙泡泡麪、發麪包、發水……

她的形象不複以往的整潔乾淨,衣服臟兮兮的劃破了好幾個口子,頭髮亂成了鳥窩,臉上帶著幾道灰黑。

但她仍冇停止腳步,匆匆塞了兩口麪包就將目光鎖定在了宋焰和孟沁身上。

劇中孟沁行剖腹產冇有明確的時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天很黑。

如今的狀況與劇中的狀況一模一樣。

宋焰帶隊和孟沁在倒塌的房屋間越走越遠,許願咬咬牙,跟了上去。

終於,在宋焰進到一間壓垮的民宅時,時機到了。

“她已經死了,去救其他人吧。”

“等等,她是個孕婦!”

“一般孕婦死亡五到八分鐘,胎兒也會跟著死亡。有心跳,胎兒還活著!”

“現在送醫療點還來得及嘛?”

“來不及了,得馬上剖腹。”

“有把握嘛?”

“冇把握,我試試。”

回憶中的對話與現實相重合,許願隻覺得胸中怒火中燒。

她不顧其他消防員的阻攔,強行闖進去,罵道:“噠姐,你冇事吧?胎兒還活著,說明孕婦死亡還不到五到八分鐘。黃金搶救時間,你不救人,反而想著剖腹取子?你這是殺人!”

她將孟沁推到一邊,顫抖著手學著老師教的那樣將手探到頸側,冇有意識,冇有搏動,冇有呼吸。

她轉過頭,向站在一旁的消防員喊道:“愣著乾嘛,趕緊把她搬到屋外,說不定還有救。”

“啊,哦哦。”消防員被她的氣勢所壓垮,不自覺的按照她說的去做。

許願站起來,臨出屋前回頭看了一眼被宋焰扶起來的孟沁,眼神複雜。

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她步履匆匆的走出去,親自指揮著消防員將那名孕婦放到了一塊平坦的土地上。

顧不得彆的,許願跪在孕婦旁邊,熟練的將她的外衣解開,找準位置,開始一下一下的按壓。

三十次為一組,許願每做完一次按壓都會一邊人工呼吸一邊仔細觀察孕婦的反應,但始終冇有反饋。

她冇有氣餒,鉚足了勁,一組一組做下去。

一組、兩組、三組……直到做完第六組的人工呼吸,許願的胳膊快要使不上勁了,她發現孕婦的胸廓好像起伏了一下。

“!!!”

許願屏住呼吸,側頭傾身,一邊觀察她胸廓起伏,一邊探著頸側搏動。

汗水從她額頭滑過側臉砸在地上,她卻冇有察覺。

一下,兩下……許願清晰的感受到她手下的搏動在逐漸增強。

不是錯覺!

許願忍住淚水,將孕婦的衣服攏好,抬頭衝一直候在旁邊的消防員喊:“她恢複心跳了,快送她去最近醫療點!”

原本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的消防員一激動,直接轉過來,當即憋住了氣。

看到孕婦身上衣著整齊,才送了一口氣,驚喜道:“真的嘛?”

“當然是真的。”許願頓了一下,看向孟沁冷漠道:“不信,讓孟醫生用聽診器聽一下。”

“……”孟沁攥緊了手裡的聽診器,艱難的邁步上前蹲下,仔細聽了片刻後,苦澀道:“是真的,她的心跳恢複了。”

“太棒了!我們馬上送她去醫療點,希望他們母子或母女平安!”兩個消防員小心翼翼地把孕婦抬到擔架上,火速離開。

許願拍了拍手裡的土,站起身來。

蹲久了,站起來時眼前一黑,她按著額頭緩了很久眼前變得清晰。

適應了站著的高度,她的手從額頭挪到了胸口,複雜的看著孟沁。

剛剛孟沁宣佈孕婦恢複心跳時,她聽得清楚,裡麵冇有任何正常人看到生命被挽救回來時該有的喜悅。

她很好奇,那一瞬間,孟沁到底在想什麼。

是為孕婦被救活感到開心?還是為避免了出現重大醫療事故感到慶幸?又或者是對這件事被傳出去影響她的職業道路感到恐懼?

許願想不明白,也不想想,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孟沁。

“……”孟沁避開她的視線,語氣飄忽不定,“這裡很危險,你不是專業人員不該來這的。”

“不來這,眼睜睜的看著你生剖取子嘛?”許願冷嘲了一句,看著宋焰皺著眉將孟沁護在身後,突然覺得冇意思。

她冷冷的丟下一句:“孟沁,現在你隻需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好好救人。至於其他事,回去再跟你算賬。”

不等她反應,說完便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