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們邊走邊聊,行至二門,秦珩頓住腳步笑道,“呂大人請留步。”

呂德勝從善如流,接下來就由陳管家送出大門,他的身份,不宜與任何人家來往過密。被人看到,於他們兩家都不利。

臨走前,秦珩還提醒了一句,“長安城中的流言不息,於令嬡無益,不管做何決斷,呂大人呂夫人應儘快纔是。”

呂德勝不便告知他們自家的一些計劃,隻能胡亂地點了點頭,算是承了對方的好意。

這廂,呂德勝剛起身去送客,蔣氏就喊呂頌梨,“阿梨出來吧,他們走了。”

呂頌梨出來之後,蔣氏握著她冰涼的小手,觀察她的臉色,雖然仍舊不紅潤冇多少血色,但比起昨晚要好很多,“手怎麼還是那麼涼?來,喝杯熱水。聽陳管家說,你剛纔去池子裡釣魚了?”

呂頌梨雙手接過杯子,捧在手裡,杯子暖暖的,確實舒服,“曉風小院在大清掃,鬨轟轟的。我閒來無事,釣著玩兒的。”

“玩兒就玩兒吧,隻是在外麵要記得多穿件衣裳。還有,周大夫開的藥要按時吃。”蔣氏叮囑。她已經知道曉風小院在大清掃,也知道女兒把謝家送來的物品都歸整到一處,隻當她藉著曉風小院大清掃一事來遮掩。

“阿孃,我知道的。”呂頌梨回完話,微微垂下眼眸。

看來,她這體內的寒氣不簡單啊。自古以來,男屬陽,女屬陰,女子的體質多半都有體寒之症。她的手腳冰涼,躺在被窩裡也不暖和,她一開始以為是這身體體質偏寒加上落水之故,畢竟十月份,算是晚秋了,夜晚的湖水是很冷的。

直到現在,她已經吃了好幾副藥了,身上的寒意仍然很重,不見好轉。

她給自己微微把了個脈,她這身體的寒氣很重,寒中帶火,這火是虛火,並且很頑固,比較棘手,非一般的驅寒藥能治好。她又找了個機會看到了昨晚周大夫給她開的藥,裡麵有治療心疾的藥也有驅寒的藥,驅寒藥的比重還不小,從而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呂頌梨敏銳地意識到,呂父呂母並未將她嚴重體寒之事告知過原主,原主一直以為自己經常吃藥隻是治療心疾的而已。

呂頌梨翻遍原主的記憶,才大概明瞭這具身體為何寒氣那麼嚴重了。原主小時候救謝湛時,在冰水裡泡了太久,寒氣入體。這寒氣入體嚴重到什麼程度呢,對子嗣有礙的程度。呂頌梨覺得這纔是當初謝呂兩家會定親的最大原因。一切隻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是這個原因,知道的人不超五指之數,連她本人也不知道。

她略想一想也能明白呂父呂母的苦心,這個訊息對女兒家而言太沉重了。這個時代的人講究多子多福,原主幾乎喪失了生育能力。原主本身的性格就有點軟弱,如果再得知自己以後難以生育時,不得自卑死啊。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個病不難治,冇穿來這裡之前,她太爺爺是個老中醫。老一輩的人嘛,講究傳承,她太爺爺年老的時候,就一門心思想將自己的一身本事好好兒地傳下去。家裡的人都被他扒拉過了,有天分的都被他摁頭學中醫了。因為計劃生育的關係,到了她這一輩,就隻剩下碩果僅存的三兄妹了。用她太爺爺的話說,她還算有天分,所以她也被她太爺爺拎著學中醫了。在上學期間,他們三兄妹就是他們太爺爺的小童工,藥材的種植、炮製等啥都乾,時常還會被她太爺爺帶在一旁學望診把脈。

這樣的生活,直到她上大學選了營銷方向的專業之後纔有所改變的。在確定她不會改變主意選擇中醫專業之後,她太爺爺就放她自由了,她不需要在寒暑假時苦逼兮兮地給她太爺爺當童工了。她兩個哥哥羨慕死她了。

但她也隻放飛了一個暑假,從大學的第二個暑假開始,她又回到老家老老實實地給她太爺爺幫忙去了。

一連幾年,呂頌梨自己都不敢相信頑固的太爺爺會這麼輕易放她過關,直到後來她從她大哥那裡聽來了一句她太爺爺點評她的話。她太爺爺說她心眼活,太浮躁了,靜不心來學醫,隻能學點皮毛,難深入。但也因為心眼活,加上腦子清醒,放她出去自己混也餓不死。

傳完這話,她大哥就自閉去了。

聽話這點評,呂頌梨也不生氣,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喜歡享受,喜歡金錢名利。鑽研醫學是一條比較孤獨的路,不適合她。

她喜歡銷售,她喜歡通過銷售積累財富的成就感,那是一種通過自己的努力,將知識眼光智慧變現的過程,非常有意思。

當然,學醫也能實現財富自由,像她家老太爺這種有真本事的老中醫,每天來請他看診的人多了去了,甚至還有黃牛賣票咧,掙得也不老少。就是有點太慢了,她性子急,等不了。

後來她大學畢業後從事的是醫藥方麵的行業,涉及的產品有中藥和西藥。她利用其中的便利拿出自己的小金庫跟著倒騰了一些中藥材,賺了不少。西藥和醫療器械水深,她冇碰。後麵還帶上了她兩位哥哥,冇辦法,他們家就那哥倆最窮,不得照顧著點啊。她不否認,她事業上的成功,多少都沾了點她太爺爺以及家裡的光,可家裡有這方麵的資源,為什麼不加以利用呢?而她所取得的成就,也印證了當初她太爺爺點評她的話。

言歸正傳,她身上的病不難治,不管是體寒之症還是心疾。

這個時代對於疾病很棘手,很多時候都冇有很好的辦法,但是後世不一樣,後世的醫療水平是幾千年文明進程的結晶,處理種類疾病都已經形成了行之有效的治療藥物方法。

周大夫的醫術在長安城裡算是頂好的了,但在呂頌梨看來,所開的藥方還是有所欠缺的。這便是降維打擊啊,用她太爺爺的話說,她對中醫隻是略懂皮毛,竟能改他開的藥方了,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冇有。”

蔣氏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對了,你大姐晌午那會捎話回來,說讓你有空去徐家看看她。你要是感覺身體大好,就去一趟吧。她呀,估計是聽到了那晚落水的事,偏她自己又在月子期間出不來,這不就想你去瞧瞧她。”正好她也挺掛念大女兒那邊的,她大女兒這月子纔剛過半,她已經去了兩回了,也不好去得太頻繁,省得徐家人多心,但小女兒去就冇事。

“她坐月子呢,徐家人告訴她這事乾嘛,這不平白讓她著急嗎?”呂頌梨不覺得自家應付不了這事,讓一個產婦操心,太不該了。

“應該不是徐家故意告訴她的,你們落水那事,現在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估計她也是無意中得知的吧。徐家也冇那麼缺心眼。”

“行,明兒一早我去看看她。”

“下午去吧,早上那會還太涼了。”

“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