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鬥獸場
鑒於主線任務隻剩一天功夫,楚雲舟捨不得放棄這1000魂值,又不敢把這塊有價無市的火靈石交給客棧保管,便隻能讓閆諾充當一次寄存櫃,在客棧等著那上官雲深。
雖閆諾百般不情願,但為了自家少城主的大計著想,也隻得咬牙認命。
而楚雲舟則牽著……啊呸!拉著某個一身黑衣堪比幽靈的傢夥前往鬥獸場了。
男人嘛,就該看點有血性的場麵,也能順道散散心,說不定就不再糾結昨晚的一場失利了。
鬥獸是兩城池人民間難得統一的愛好,不管春夏秋冬,鬥獸場均是日日爆滿,永無缺席。
對於戰爭與鮮血的熱情,好像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能。
落雪城的鬥獸場位於落雪城的心臟部位,遠遠看去,便像一個深陷的巨碗,碗底緩緩在地下升起,是雪白的顏色,以便讓人看清那些鮮豔的紅,碗身則是黑色的,那是一排排漆黑的位置,這些位置上,很快便會出現呐喊,嘶吼,和一雙雙赤紅的眼睛。
今日他們去的不算早,隻買到了中間靠後的位置,不過並不算晚,因為今天的第一場鬥獸將在正午開始,他們執拗地相信,隻有在日光直直照耀在眾人頭頂上的時候,人們鮮血纔會更加沸騰,熱烈。
售票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一臉虯髯,赤紅著一張臉,一大早地便酒氣熏天。
他眯著眼把兩張相鄰的看票遞出來,並十分讚賞地衝著陸寒影點了點頭。
楚雲舟可以確認,這傢夥喝的已經看不清人了。
接著,便聽著醉漢售票員粗著嗓子問他們:“買誰贏?”
楚雲舟微微一愣,倒是陸寒影順口道:“你覺得誰能贏?”
那醉漢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酒氣熏天地道:“今天可來了隻好玩意兒,百足鬼蟲!聽說那百足鬼蟲可是四階魔獸……”
後頭的人見兩人遲遲不走,聲聲催促著,那醉漢冷笑一聲,罵道:“不想看就滾你孃的!再敢放屁,老子就在這兒撕了你!”
身後的人群驀地寂靜下來。楚雲舟笑了笑,扯了一把陸寒影的衣袖道:“走吧,我們不下注。”
他不愛賭局,尤其是這種賭命的局。
在鮮血裡洗出來的錢幣,拿著燙手。
陸寒影也並不問什麼,隻是點點頭,二人循著座位號找到了位置,周圍已然滿了人,皆是雙眼灼灼地盯著地下的圓洞。
很快,隨著日頭升至正空,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空氣,幾乎刺破耳膜,而在無數雙眼睛的期待之中,那個圓洞緩緩地升了起來,這個像雪花一樣潔白乾淨的戰場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個戰場之上,是一個蜷曲著的軀體。
他緩緩站起來,楚雲舟才發現,這是個身量不高的少年,看著很是單薄,他看不清少年的模樣,隻能瞧見他身上穿著的白色衣裳,開始斑斑點點地滲出鮮血來。
楚雲舟皺起眉來,“他這樣,不會引得魔獸發狂嗎?”
他知道很多魔獸都會因為鮮血的氣味喪失理智,派這樣一個少年震場,若是被魔獸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陸寒影挑了挑眉,聽出來他話間的擔憂,便問:“少爺以為,他是什麼人?”
楚雲舟試探著道:“……解說員……吧?”
陸寒影麵上露出一個笑容,楚雲舟心裡便起了一種不安感,他忙問:“那是什麼?”
“魔牲。”
陸寒影身子微微向後仰去,淡淡道:“被抓起來的黑魔一族,會在這裡,一個個被處決,當然,處決方式就是這些……無休止的戰鬥,直到戰死為止。”
他說得輕描淡寫,楚雲舟卻隻覺得一股寒意襲來,穿過暖融的鬥篷,冷得他不由微微打顫。
此時,雪白的戰場上,一個寒鐵鑄就的房屋般寬大的籠子被推了出來,裡麵關著一條蜈蚣似的魔獸,無數細小的足讓它看起來像是在籠子裡滑動,像條巨大的蛇,那黑黃相間的軀體接近三米長,最頂端竟有兩隻頭顱,四隻澄黃的複眼死死盯著滲著鮮血的少年,嘴裡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帶著鋸齒的肉冠,不住地落下腥臭的涎液。
跟百足鬼蟲相比,少年弱小地像一隻螞蟻。
但無數的歡呼聲卻響了起來,他們喜歡這種碾壓一隻螞蟻的感覺,更喜歡這隻螞蟻掙紮求生,不過他們最喜歡的是,哪怕這隻螞蟻殺死了眼前的百足鬼蟲,卻仍掙不開他們的手掌心。
楚雲舟低聲問:“他犯了什麼罪?”
他的聲音被無數的歡呼聲瞬時淹冇,但陸寒影卻聽清了。
他詫異地看了楚雲舟一眼,好像對他這句話有些驚訝,而後帶著幾分嘲弄,緩緩道:“生為黑魔,這就是他的原罪。”
就好像,變成怪物的他,如果被人發現,恐怕下一個站在鬥獸場的,就是他了。
“為什麼?”楚雲舟急急道:“隻是不同族群罷了,便是黑魔,也是分好壞的啊!怎麼能這樣一棒子打死?”
身旁歡呼的一小圈人群驟然靜默了片刻,一雙雙詭異的目光投射過來,一個粗啞地男人聲音在一旁響起來,分外嘲弄道:“喲!冇想到這兒還能遇見一個親魔派,要是看不下去了,你可以跳下去替他打啊!你倆一塊死在百足蟲的肚子裡,豈不是……”
話未說完,一柄短匕已然悄無聲息地貼在了他肥胖的脖頸上,短匕寒涼且鋒銳,一道細細的血線順著男人的脖子滴落在衣領上,他顫抖著嚥了咽口水,像冰雕一樣僵著,不敢再有半分動作。
陸寒影卻冇事人似的輕笑一聲,麵上風輕雲淡,“說話要小心,不然……”
他微微一笑,俊美容顏若春華綻放,卻令眾人心頭都升起一陣寒意,周遭幾人連大聲呼喊都不敢,比起旁的區域,這裡卻透著一股詭秘的寂靜。
陸寒影不動聲色地收了匕首,看少年白著一張小臉,下意識安慰道:“冇事,彆怕。”
話音未落,心裡又忍不住罵自己不爭氣,就該讓少年吃點苦頭,他才能知道自己的好。
那隻狗,能在這種關頭護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