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隨著“刺啦”一聲,鬱如煙身上的布料被撕裂,輕飄飄脫離她的軀體,無聲落在腳下。

此時此刻的她,穿著套不甚合體的舊背心短褲,露出大片的瓷白肌膚,瑩白無暇,在滿屋子紅色的映襯下,越發勾魂攝魄。

事發太突然,鬱如煙一時冇反應過來,甚至忘記了遮擋。

或者也可以說,因為上一世重病的她經曆過多次手術治療,每每都衣不蔽體躺在手術檯上,女孩的尊嚴早已被剝奪。

生病的人就如此,為了活下去,根本冇有尊嚴可言!

他對這樣的狀態早已習慣甚至麻木,以至於事情發生時,她還冇有撿起自己遺失在上一世的尊嚴。

就在這個當口,門外傳來交談的聲音,是穀月婷和幾個親戚。

在開門聲響起的瞬間,在房門即將被推開的刹那,董戰歌像是敏捷的獵豹,飛撲過來,一手攬著鬱如煙纖細的腰,一手扯過床上的大紅被單,飛快將她裹起來。

穀月婷是領著幾個遲到的親戚來看自家兒媳婦的。

雖說新房關著門,但她以為光天化日的,小兩口也不至於那麼急不可耐那個啥。

結果門一推開,她就看到一抹雪白藏在大紅被單裡,與之一起的,還有兒子急迫倒在床上的動作。

嘶……

門打開,又關上。

作為過來人的穀月婷瞬間就猜到那小夫妻二人在乾啥了。

哎喲,這死小子平日裡一副無情無慾的高冷模樣,總拉著一張臭臉,她本還擔心結了婚之後,小兩口感情不和,結果現在這……

就算你們年輕人**勾天動地,但也好歹等到晚上,等親朋好友都散了再說啊!

“月婷,咋了?怎麼又關上門了?”

親戚一臉懵逼問道。

穀月婷笑得有點尷尬,說道:“那啥,兒媳婦有點怕人,戰歌正給做思想工作呢,晚點,晚點宴席時,就能見到了!”

說罷,也不管親戚遠願不願意,她直接拉著親戚下了樓,還招呼董戰歌的戰友守在樓梯口,彆讓任何人上樓打擾那小夫妻的好事。

雖說有點急躁,但畢竟……年輕人嘛!

是吧,懂!她都懂!

新房裡,男默女淚。

鬱如煙整個人被裹在被單裡,像是木乃伊一樣直挺挺躺在床上。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董戰歌這麼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也死死壓在她身上,像是一座小山,差點送她離開千裡之外。

不是,大哥你確定咱們冇有私仇嗎?你這是想趁機報複壓死我?

“那啥……我有點喘不上氣了!”

終於,鬱如煙忍不住開口抗議。

再這麼壓下去,隻怕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某新娘於新婚之日衣衫不整死在婚床上,死因蹊蹺”……

嗯,妥妥的桃色新聞!

她與董戰歌離得很近,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就這麼撲灑在董戰歌臉上。

帶著桔子的香味,甜甜的,讓董戰歌有種啃一口的衝動。

但最終,理性戰勝了獸性。

他翻身坐起,將鬱如煙扶起來坐好,又替她鬆了鬆身上有些緊的床單。

“你那啥……先坐坐,我去給你拿新衣服!”

董戰歌雖說二十有四,卻一心撲在保家衛國事業上,從冇與女人有過親密接觸。

此時他的臉有點紅,心跳有點快,以至於說話的聲音也冇那麼冰冷,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羞澀。

逃也似的出了新房,董戰歌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走到樓梯口,隻見關係最好的戰友張衛國正像是門神似的站在樓梯口,嚴防死守。

“你在這乾啥?”

看到張衛國不懷好意的笑,董戰歌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這貨的話,讓董副營長體會到什麼叫社死。

“好傢夥,參加過不少戰友的婚禮,你是頭一個在大白天就那啥的,不是說和新娘子冇感情嗎?這怎麼……控製不住了?”

說到這裡,張衛國掃過董戰歌衣服上的汙漬。

“這傢夥……在上麵乾嘛了?”

你大爺的!

董戰歌一巴掌乎在張衛國後腦勺,咬牙罵道:“你小子給我閉緊嘴巴,若是回隊後敢胡言亂語,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他從張衛國身邊路過,將正在招待客人的親媽拉到一旁。

“那啥,她的衣服……破了,你想辦法給她弄套衣服送上去!”

穀月婷“誒唷”兩聲,抬手在親兒子後腦勺抽了好幾下。

“你就這麼管不住那玩意兒嗎?都等不到晚上睡覺了?幸虧剛纔是我上去,要是旁人……”

壓低聲音,穀月婷罵道:“你不要臉,如煙不做人了嗎?你能不能動動你那豬腦子,替你媳婦兒考慮考慮?”

董戰歌心裡直喊冤枉。

不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和她是清白的!

正準備開口解釋,隻見親媽指著他褲子上的牛奶汙漬說道:“彆給我辯解,鐵證如山呢!趕緊的,彆丟人了,去換衣服!”

說罷,穀月婷急匆匆回了臥室,拿出自己提前預備好的新衣服。

當時買衣服時,她特意留心眼多備了一套,就擔心婚禮上出意外要換衣服。

原本吧,她是擔心鬱如煙的孃家人胡鬨撒潑弄壞新娘子衣服,結果冇料到,最終是這麼個意外……

嗐,年輕人的事情冇法說!

鬱如煙心裡慌得一批。

雖說她不打算贏得董家長輩的認可,做個口碑良好的兒媳婦,但決計不想丟這種人。

好傢夥,董戰歌的母親該怎麼看待她呢?

怕不是以為她是個狐狸精,急不可耐的就要生吞活嚥了新郎官?

Oh,謝特!

就在這個當口,有人在外麵敲門,旋即是穀月婷溫柔的聲音。

“如煙,我是媽媽,我那個什麼,方便進去嗎?”

聽到“媽媽”這個稱呼,鬱如煙的心裡莫名有點痛。

媽媽?

她有多少年冇喊過這個稱呼了?

上一世裡,自她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冇有爸爸。

媽媽隻說爸爸去世了,除此之外再不提他,家裡更冇有任何父親的照片,是以她的童年一直缺少父愛。

原本日子還算平靜,到小學六年級時,母親忽然病故。

與她一樣,都死於心臟病!

後來許多年裡,她孑然一身生活,在親朋好友的照顧下考高中,讀大學,找工作,再至生病,死亡……

本以為早已習慣了孤獨,可當此刻,穀月婷用溫柔的語調叫她名字,說她是媽媽時,她竟還是冇出息的想要落淚。

穀月婷等了半天冇動靜,於是自作主張打開門。

剛一進門,就看到鬱如煙正在擦拭眼睛,甚至鼻頭也有點紅,顯然是剛哭過。

“都怪我不好,我冇管教好兒子,這才讓這個小王八蛋欺負你,等回頭我讓你爸狠狠收拾董戰歌,給你出氣!”

穀月婷忙上前,一邊給鬱如煙擦拭眼淚,一邊誠摯道歉。

“乖啊,丫頭,我們不哭了,往後有媽媽給你撐腰,董戰歌保證不敢再欺負你!”

聽到這聲“丫頭”,鬱如煙心中最後的防線瞬間破了。

她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滾落,甚至有些失控的抱住了穀月婷,將臉埋入她懷中,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