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家三口來到了街邊的小飯攤,這些小飯攤十分簡陋,有的隻有幾個馬紮,有的馬紮都冇有。

過往的人在這裡稍作停留,站著蹲著吃一頓,然後繼續做事或者趕路。將就一些的,旁邊還有酒樓,可以點上三葷一素,二兩黃酒慢慢吃。

陳父找個有坐兒的攤子,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周氏聽完,笑得眼睛都不見了,抱著陳初六激動的不行:“我就說嘛,我家蛋兒不是凡命的!”

摸了摸陳初六的腦袋,安慰道:“冇事兒,買了豬喂到冬天,宰了讓你天天吃肉,怎樣?保準讓你吃得胖胖的……你是要肉,還是要這錢?”

當然是錢啊!陳初六心裡疾呼道,可他現在要裝成小孩子思維,嘴上隻能道:“我要吃肉,可是,可是,娘,我想要買個彈弓。”

“彈弓?”

“你看,那邊就有賣,隻要三文錢!”陳初六道:“買了彈弓,我又可以捉蟲子呀,有了蟲子又能賣錢,對不對?”

周氏一咬牙道:“成,就給你買個彈弓!”

陳初六歎了口氣,發家致富終究不是那麼容易,可下一步怎麼辦?五個銅板,五個銅板,不如買幾個糖,去拐賣小孩吧?

他想起了一個四元發家的段子:

話說某人僅剩四元,買糖拐賣一個小孩,得錢數千。遂狎妓,迷暈取其腎,得錢二萬,購槍,搶銀行,得錢百萬。欲為好事,扶老奶奶一次,錢剩四元。

後麵的自然有些扯淡,不過這個段子卻讓陳初六有了靈感。用糖來誘騙小孩,當然不會拐賣,而是誘騙他們為自己打工,漫山遍野給自己撿蟬蛻,這可比自己撿快多了!

一斤五十文,這不就相當於無本生意?對,就這麼乾。

飯攤上端過來了飯菜,一大碗白米飯,一個蒸片兒肉,一個汆白菜,一碗雞蛋。飯菜的香氣,迅速將陳初六的思維打亂了。

一家三口,當街而坐,狼吞虎嚥起來。彆說,這是陳初六來這裡吃的最好的一頓,也是第一次吃大米飯!

這頓飯價值不菲,十三文錢。

不過付了錢,老闆卻恨得牙癢癢,這一家三口,太特麼能造了!特彆是那個小的,怎麼就吃了兩大碗米飯呢,看把他肚子撐得圓圓的!

接著,一家三口照約定好的,去了集市中賣騾馬的地方,買了兩頭小豬。陳父又去買了一袋麵,一袋小米。又扯了幾尺布,給陳初六做褲子,油鹽醬醋等等開門幾件事都辦妥,自不必多提。

逛完集市已是下午,集市漸漸散去。一家三口和陳莊眾人一起回了,有的盆滿缽滿,有的饑腸轆轆。

集市過後,陳初六一家的生活改善了許多。兩隻小豬哼哼唧唧的,承載著家裡大口吃肉的希望。

陳初六每天中午去晌田,然後撿一下午的蟬蛻,或者掐艾葉的嫩芽兒,並且當即曬製好。陳莊的人常常來偷師,可卻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蟲子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誰知道哪個纔是藥材?

隻能感歎陳初六他人小鬼大。

除了撿蟬蛻,陳初六還兼著練習彈弓,對外宣稱蟲子都是彈弓打回來的。在穿越之前,陳初六本就十分會玩彈弓,如今是輕車熟路,更是幾天就練熟了。

一個賣乾紅棗的走貨郎路過,陳初六抓住機會,將五文錢全部砸了進去,買了一大包紅棗。

是時候招攬童工了。

找準機會,趁四五個小孩紮堆在玩的時候,陳初六出現在他們麵前:“都過來,我這兒有好吃的!”

“嘿,蛋兒,你終於肯出來了!”孩子們跑了過來。

其中一個跑過來道:“蛋兒,你害死我了!”

“啊?怎麼了啊?”陳初六撓撓頭。

“俺娘說,俺比不上你……冇出息……”那個孩子頗有怨意地道。

陳初六嘿嘿一笑,原來是一不小心成了“彆人家的小孩”,看看他,連忙掏出兩顆棗兒道:“來,吃這個……算我向你道歉……”

“嘿!大紅棗!”小孩們激動了起來道:“蛋兒,你是哪裡來的?”

陳初六大大方方地每個人給了兩顆棗,小孩們吃得那叫一個歡快,吃完了還意猶未儘地看著陳初六的口袋。

可陳初六卻把口袋翻了出來,表示冇了,然後道:“這次就帶這麼點兒,但家裡還有,你們想吃,我就去拿。隻不過不能白給你們了,你們要拿東西來換~”

“什麼東西~”

“就是這個~”陳初六拿出來了一個蟬蛻道:“你們去撿這種空殼兒,一定要冇有泥土也冇有破損的,二十個就能換一個棗兒。”

“二十個?”小孩子們湊過小臉,在陳初六手裡盯著蟬蛻看。不一會兒,大家便是記住了蟬蛻的模樣,這時陳初六又強調道:

“你們可不能告訴彆人,不然,不然我的棗兒就被彆人搶走了,大家都吃不著。”

“行,蛋兒,我們絕對不告訴彆人~”

“以後不能叫我蛋兒了,”

“那叫什麼?”

“叫我老闆吧!”

“是,老闆!”

“我在家裡等你們,有了蟲子就過來拿棗啊?”

看著屁顛屁顛跑走的小孩兒們,陳初六長出一口氣:“不錯不錯,利用資訊不對稱和一群無所事事的頑童。蟬蛻啊蟬蛻,大把大把的來吧!”

回至家中,陳初六翻曬了一下蟬蛻,隨即坐等小孩兒上門。

小孩冇等來,卻等來了族長家的人。

“陳初六,你爹在不在?”

“不在,在田裡。”

“你娘呢?”

“不在,去洗菜嘍。”

“唔……告訴你爹你娘,今年的夏役輪到你們家了。”族長家裡的人喊到:“等你爹孃回來了,讓你爹來族長家裡聽音兒。”

“哦哦……”陳初六點點頭。

可送信的卻遲疑了一下,直到陳初六複述一遍,他才放心離開。走時還嘀咕,這陳初六記性不錯嘛,是個好苗子。

夏役?是什麼鬼……

陳初六才忽然想起,古代的人好像是要每年服役的啊,而且一般都是比較累的夥計。

宋朝的賦役算是很重的,還有“破家役”著稱,也就是說,服役一次就能讓一箇中產之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