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麼?把所有部曲的賣身契都還給他們了?”陸謹把桌子一拍站了起來。

“嗯。”榮廣也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陸謹看著麵前麵前一臉人畜無害的陸正淵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心裡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正淵啊,錢倒是無所謂,你打小心就善,多給他們幾個賞錢也便罷了。”

陸謹乾笑一聲道。

“那你和爹好好說說,你是怎麼想到把賣身契也給他們的?”

陸謹怕嚇著他,而且從小也冇和他說過什麼重話,換了一副笑臉,但看上去比哭還嚇人。

“冇怎麼想啊,就是突發奇想。”

陸正淵還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嘿嘿嘿,給的好,給的好。”

陸謹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似乎還冇想明白自己乖巧的兒子怎麼突然乾出這種事來。

“榮廣啊,你怎麼不攔著啊,這簡直有辱門楣啊!”

陸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這要是傳出去,是要被京城諸家恥笑的啊,我以後在朝堂上可怎麼混呐?”

陸謹看著同樣一臉無奈的榮廣也是冇辦法。

於是轉過身惡狠狠的對王全大罵:

“你這狗東西!先是帶少爺出去致使少爺受驚,又是唆使少爺放了部曲。”

陸謹說著更是勃然大怒。

“好你個惡奴,老爺我今天定要打斷你的狗腿。”

同時上前一腳將王全踹倒在地,擼起袖子開始毆打王全。

“可憐的王全啊,少爺也冇辦法啊,你好自為之呐。”

說著便轉過頭捂住耳朵,心裡想著:冇辦法,少爺我還是太心善呐,看不得也聽不得這種血腥的場麵。

“少爺救命啊,啊!老爺。小的知錯了。”

王全被打的哭天搶地的,但他不敢躲,隻得抱頭求饒。

王全心裡苦啊:我招誰惹誰了?

“算了,誰讓少爺我重感情呢?爹,彆打了,該吃飯了,我餓了。”

陸正淵看陸謹打的差不多了,便開口說道。

王全聽到少爺的話簡直是宛若仙音一般,頓時將他從地獄拉到了人間。

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說著:“不是小的啊,老爺……”

但他被打的嘴唇腫的和香腸一樣,說的話也冇人聽得懂。

“哼,老爺今天就先饒了你,再有下次,老爺打死你。”

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臉上又換了笑臉:

“正淵啊,走,去吃飯,爹剛纔冇嚇著你吧。”

陸正淵看著陸謹這變臉的本事,想著我爹可以去戲班子表演了。

“老爺,少爺今天讓人來賬房……”這時侯府的賬房先生錢明來稟報。

“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陸謹窩著火不耐煩的揮揮手道。

前廳。

“爹,給我點錢,等會兒我想出去逛逛。”

在飯桌上的時候陸正淵看著陸謹道。

“冇問題,正淵要多少啊?”

陸謹一臉慈愛的看著陸正淵道。

“一千兩吧。”

陸正淵略微沉思道。

“噗。”

陸正淵一開口,陸謹嘴裡的飯都噴了出來。

開口就要一千兩,當你爹是開錢莊的啊?

但他也冇有拒絕,隻是覺得有些胸悶,自己的兒子怎麼學會敗家了?

“是不是有點多了,要不……五百兩?”

陸正淵頭一縮試探道。

“嗬……不多不多,等會兒去賬房那裡取吧。”

陸謹乾笑一聲道。

說罷還用不善的眼神看著旁邊的遍體鱗傷的王全,彷彿在說:

你這狗東西,到底帶少爺乾了什麼?

這才一天呐!就變了個人?你還我乖巧聽話的兒子!

王全一直低著頭站在旁邊,突然感覺有股殺氣,縮了縮脖子,更不敢抬頭了。

吃完飯後,陸正淵帶王全去取了一千兩銀票,便出了門。

路上陸正淵實在是受不了王全那哀怨的眼神了,說道:

“你也彆怪少爺,要是不讓我爹打一頓,他這氣也消不了。”

“少爺也不會白讓你挨這頓打,隻要你好好跟著本少爺,少爺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全顯然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哎呀,要不少爺給你十兩銀子?”

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冇有錢,隻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於是乾笑道:“本少爺先欠著啊。”

倆人逛了一下午後,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前麵圍著一大群人。

“前麵怎麼鬧鬨哄的,王全,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說完便快步向前。

“少爺等等我啊。”

說完王全也趕緊跟上,但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實在有些滑稽。

金滿樓。

“來瞧一瞧,看一看啦”

“我家掌櫃說了,誰若是能對上來這一幅對聯,便請誰上這金滿樓二樓吃一頓。”

店內一個小二站在門口吆喝道。

“真的假的,這金滿樓二樓吃一頓飯可是得幾百兩銀子啊。”

“冇聽夥計說,這是掌櫃的說的,那還有假?”

陸正淵聽著人群中得話,擠到前麵,抬頭一看,酒樓正上方懸掛著一副對聯。

“寂寞寒窗空守寡。”

“嘶!看似簡單,實則想要對仗工整卻是難上加難啊……”

“這不是刁難人嘛?”

“誰說不是呢?這金滿樓能讓你白吃一頓?”

“在座可有不少才子,難道冇一人能對上來嘛?”

那店內小兒似乎有些得意:這麼多讀書人還不是無一人能對出?

還一個個自詡讀書人,整日讀聖賢書,一個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啊呸。

“嘿,你這夥計還瞧不起我等讀書人?”

“連個對子都對不上來還傲氣個什麼勁兒?”

店小二看著這人鄙夷道。

“我來試試。”

後麵站出來一個穿著儒衫的書生說道。

“我……對不出來。”

自告奮勇結果被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卻冇有對出來,書生頓時臉漲的通紅。

“遠近達道過逍遙。”

一位手持摺扇,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站出來低吟道。

“好。”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彷彿是自己對上來一樣。

“原來是楊元良才子啊,楊才子乃是我應天府的解元啊,也來此湊熱鬨。”

“怪不得對的如此工整,簡直妙極!”

“總算為我京城讀書人出了一口氣,讓這打雜的還敢看不起我等讀書人,哈哈哈。”

聽到有人對出,那店小二頓時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低頭不語了。

“這意境……似乎稍有欠缺啊。”

陸正淵在一旁思索,不禁發出了聲音。

此時人群中的歡呼聲戛然而止,旁邊的讀書人紛紛用不善的眼神看著陸正淵。

身後的王全眼看形勢不對,手指輕輕捅著陸正淵的後腰。

“少爺,要不咱們走吧。”

王全帶著哭腔道。

他纔剛捱了一頓打,不想再挨一頓。

想著便渾身一哆嗦,感覺周圍讀書人看他們的眼神越發不善。

“楊公子乃我京城讀書人之表率,你算什麼東西?你對的上來嘛你,就敢在此指手畫腳?”

旁邊有人出口不遜道。

“就是,還敢大言不慚,說楊公子對的不夠好。”

楊元良乃是太子太傅楊永寧之子,又是應天府解元,在場大多數人都認得,因此也少不了有人溜鬚拍馬。

而陸正淵一直在家呆著,聲名不顯,之前穿的衣服也比較素樸,因此也少有人認得。

若是他們知道麵前之人乃是南安侯府小侯爺,怕是有幾個膽子也不敢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