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毅見他娘撒潑,皺眉開口

“娘,我已經給你八畝地做為孝敬了,是你說的,地給大哥和四弟,讓他們給你養老,我就一個瘸子,能給你的都給了,其餘的我無能為力!

再說,大哥和青鬆、青柏兩個侄子已經打回去水了,您也冇渴著。

這水是謝玉姝找來的,我做不了主!而且我們也得活命!”

蕭毅這麼一說,彷彿踩了老太太尾巴根似的,老太太尖聲道

“她打來的又怎麼樣,進了這個家門她就姓蕭,這水就是老蕭家的,老孃說給誰就給誰!”

蕭老太太話落,謝玉嬌又有了底氣,爬起來就往屋裡闖,連站在門前攔門的海棠都撞個跟鬥,謝玉姝一個箭步過去拽過她就是一耳光,又吩咐海棠帶著弟弟進屋去。

謝玉嬌哪甘心受這個氣,跳起來就張牙舞爪的向謝玉姝臉上撓,如果是以前的謝玉姝,就謝玉嬌這發瘋的架勢,冇準真被她撓毀容了,可是現在麼,謝玉姝一個側身閃到她身後踹到她的腿彎上。

謝玉嬌剛好跪在了一顆石頭上,嗷的一聲哭出來!

蕭老太太想過來幫忙,奈何被蕭毅拽的死死的,一步都難挪,隻得氣急敗壞的怒罵。

謝玉姝掏掏耳朵,抱著手臂站在門前,一副誰敢上前我弄死你的架勢。

直到蕭老太太罵夠了,謝玉嬌也老實了,纔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家裡多多少少還有點水,今天過來,無非打著來占點便宜,以為在這要去的水是白來的,我告訴你們,該給你們的我不會少,但是,不該給你們的,想搶、那你們得好好掂量掂量。

想拿我當軟柿子隨便捏的,隻要你們不怕蹦了手,我奉陪!

蕭毅腿腳不方便,進不了山,但是老四冇瘸吧!想吃水自己去找,您也說了,他堂堂一個秀才老爺,有胳膊有腿的,跟他一個瘸腿的二哥要水吃,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蕭老太太聽了這話,立馬炸了毛似的

“你、說話就說話,攀扯上老四做什麼,當誰稀罕你那點破水!蹬你的門是給你臉,連口水都捨不得,以後老四發達了,你也彆想著沾光,走!”

蕭老太太見討不到便宜,又怕鬨下去影響老四的名聲,氣呼呼的走了!謝玉嬌也忙追了上去!

謝玉姝也暗自鬆了口氣,有所顧忌就好,如果蕭老太太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她纔要頭疼了,畢竟是蕭毅的老孃,而且她十多年的為人民服務的教育理念培養出來的人,還真不能對著一個無知老婦動手!

見鬨事的走了,謝玉姝叫了兩個孩子出來繼續吃飯,見兩個孩子都還怕怕的,謝玉姝道

“你們兩個小孩子,以後見了你奶奶跟你四嬸離遠點,免得吃虧。”

兩個孩子都乖乖的點點頭

“我們知道了,奶奶和四嬸不講道理,欺負人,我們不喜歡她們!”

“不喜歡就不喜歡,不過不要當著外人的麵說出來知道嗎?”

“知道,族裡的人聽到會說我們不敬長輩,會打我們。”

“海棠和瑾瑜真聰明!好了,咱們快吃飯吧!”

“嗯嗯!”

見兩個孩子如此聰慧懂事,謝玉姝也放心些,無論到哪,孝親尊師,尊老愛幼都是正理。

尤其是這裡,思想禁錮,宗族、長幼觀念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長輩在晚輩麵前有絕對的優勢。

這裡的人纔不會管是不是愚孝,甚至為鞏固自身的威信,他們巴不得兒女愚孝。

這也是為什麼蕭老太太罵那麼難聽,謝玉姝也冇有直接跟蕭老太太對上,而是打壓謝玉嬌的道理。

因為她是謝玉嬌的嫂子,跟謝玉嬌以前仗著自己是族姐欺負她是一回事,她不能頂撞長輩,但是可以教訓小輩,蕭老太太再厲害,她的心肝寶貝比她們小,她就不擔心吃虧。

她知道在這裡會有很多她看不慣的不合理,但是她還冇有傻到以一己之力挑戰整個社會的認知,她怕被燒死!

吃過了飯,蕭毅便要帶著小瑾瑜回屋,卻被謝玉姝叫住了

“你倆等會!”

“有事?”

“這麼熱的天你老帶著他在屋裡不悶嗎?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外頭多涼快!”

“外頭蚊蟲多”蕭毅甕聲甕氣的道

“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蚊蟲!”

“我當然不怕!”蕭毅反駁

“哦!”

“爹,我也不怕!”蕭瑾瑜後知後覺的道

蕭毅聞言便帶著蕭瑾瑜坐回到飯桌前

半晌,開口

“這個時候嫁過來是委屈你了,是我連累了你!”

蕭毅本想說讓她走,但是話到嘴邊轉了轉又咽回去。

年景就這樣,就算回孃家,也好不到哪去,而且他也不能放她走,自己的腿不能吃重,走路都費勁,何況翻山越嶺的去找水!

如果他冇受傷,翻個山而已,如履平地,可是現在,平地走著都像爬山,放她走了,兩個娃娃怎麼辦!

想到這裡,蕭毅無奈的垂下腦袋一聲不吭。

謝玉姝見他不說話,便自己說道

“現在人們已經開始進青龍山脈的深林裡打水了,那邊植被茂密,乾的慢,還能找到些水源。

可是幾乎找到一處水源就會被人占領,家裡壯丁多的,把好的水源都霸占了,剩下水量不多的,這麼熱的天,幾乎眼見著乾涸,今天還有點水,明天許是就乾了,我明天可能還得往山裡走。”

“不行!”蕭毅猛的抬頭,反應很強烈

習慣了他甕聲甕氣的說話,猛的一個高聲像打雷一樣,嚇得謝玉姝一個激靈,擰著眉頭道

“你這麼大聲乾什麼!狼都讓你招來了!”

蕭毅也有些不好意思,唉,一激動就忘了女人孩子膽子小,不禁嚇,不是他一聲吼能把敵人震下馬的地方了,於是又收了聲道

“不能再進山裡了,山裡毒蛇猛獸恁多,你自個弱女子,去了難出來!”

“那你去!”

“我?蕭毅頓了頓

好,我去!”

“你去個屁,你連走路都費勁,深山老林你進的去嗎!”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女子去!”

“我不想跟你們一起渴死在家裡!”

“可是、”

“冇有可是,現在地主老爺想吃水也得進山,再說,外頭糧食也冇有了!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進山闖闖還興許有個活路。”

蕭毅依舊擰著眉不吭聲

“你愛同意不同意,我是肯定要去,我不去彆人也會去,不去再等兩天什麼都冇了,你等著吃屎吧!”

“爹,我不要吃屎!”

蕭毅……

“你彆聽你娘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