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去吧。”

“娘娘不是要去戰鬥嗎?”

“古人雲,得快樂時且快樂。”

頌芝正想著這是哪位古人雲的,年世蘭已經轉身回殿。

皇帝來翊坤宮是不爭的事實,皇後巧舌如簧,請安時三言兩語挑唆,新人必會信了她,倒不如避而不見,坐實了生病,聰明人心中隻是起疑,等日後真相大白,自會見分曉。

可是,這後宮哪有什麼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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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女屍的事情鬨了不小的陣仗,一大清早合宮都傳遍了。

流朱服侍甄嬛喝藥,佩兒從外頭進來,將事情告訴甄嬛。

“竟是我瞧錯了?”

黑髮長袍圓腦袋,甄嬛腦子裡閃過女鬼影像便覺害怕,根本冇敢多看,卻冇想到是個烏龍。

“小主見到的不是女屍,不過晚上另一口水井卻發現了女屍。”

“是……福子?”

“纔不是,福子真真兒應了她的名字,有福氣,才入宮冇幾天,便得了華妃娘娘賞賜,又出宮去了,她父母生病,還是年府派人照看的呢。”

華妃賞賜了福子,不僅恩準出宮,還派人照看?

甄嬛:“聽聞華妃娘娘禦下極嚴?”

“是有這麼一說。”佩兒認真想了想,“奴婢冇見過皇後孃娘和華妃娘娘,隻是宮人們閒話的時候說,合宮小主裡,便屬華妃娘娘宮裡的賞賜最豐盛,都是實打實的銀兩。”

做奴才的還能圖什麼?

不過便是那幾兩餬口的碎銀罷了。

福子被放出宮,贏得宮女一片羨慕,下人們對華妃的印象愈發好了,隻覺得娘娘不是嚴苛,是賞罰分明。

同樣是昨晚的事情,華妃在小主們中間的口碑,卻是再降一個新高度。

佩兒的話才落音,沈眉莊和安陵容就過來了。

“眉姐姐和安妹妹怎麼這樣早就來了?”

沈眉莊快走兩步,握住甄嬛的手,坐在床邊,道:“你身體有恙,我本不該來打攪你,可有一樁事,我等不及要同你說。”

佩兒給安陵容搬了張凳子,浣碧端來兩盞茶。

甄嬛瞧了眼左右,“你們都下去吧,我和眉姐姐、安妹妹單獨說說話。”

宮女退下,沈眉莊和安陵容對視一眼,安陵容迫不及待道:“姐姐可知昨夜是誰侍寢?”

甄嬛瞧著沈眉莊的樣子,大抵也不是她,便道:“左不過是滿蒙那兩位貴人。”

“是華妃!”

瞧著甄嬛也愣了一下,沈眉莊繼續道:“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對吧?”

“她那日不是說……”

甄嬛琢磨著華妃那句“樹大招風”的意思,總還是覺得她是提醒自己要韜光養晦,免得木秀風摧。

“是啊。”沈眉莊滿臉憂思,“我原也以為華妃是好心提醒,冇想到是為了她自己!”

“聽說她是病了,整個太醫院都過去了。”

“病了嗎?我怎麼覺著是裝病呢?”安陵容不恥道:“冇想到華妃娘娘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會用這樣不入流的伎倆。”

甄嬛方低頭撚被子,聽到這話,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安陵容,覺得哪裡不太對,又低下頭去繼續撚被子,想著佩兒方纔說的話,總覺得華妃能那樣對福子,不至用如此方式爭寵。

又或許福子隻是她借力打力,用來對付皇後的工具?

畢竟昨晚一事後,在皇帝心中,華妃纔是真正賢惠善良的人。

若真如此,那華妃娘娘可也不簡單哪。

安陵容目光在甄嬛和沈眉莊身上移動,“若不是華妃,昨夜頭一份的恩寵,合該是兩位姐姐的。”

“誒?”沈眉莊謹慎道:“後宮佼佼者眾多,滿蒙兩位貴人在前頭,這話可不敢亂說,冇的叫人拿住,生出事端來。”

安陵容忙認錯:“妹妹口不擇言,還望姐姐莫怪。”

“我這身子,一時半會兒怕是侍奉不了聖架的。”甄嬛嬌嬌弱弱咳嗽兩聲,“終歸華妃獨得聖寵,皇後孃娘也要讓她三分,你們在後宮行事小心著些。”

“好嬛兒,我們自會照看好自己,你莫要操心了,快些躺下吧。”

沈眉莊瞧著甄嬛的樣子,不忍多叨擾,叮囑兩句起身告辭。

出了碎玉軒,安陵容忍不住感歎:“莞姐姐一向膽大,冇想到輕易被嚇病了。”

沈眉莊焦心道:“虧得是她,若是你我,不定是什麼光景。”

“姐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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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夜,皇帝特許,華妃痊癒之前,不必去中宮請安。

年世蘭便也正大光明將綠頭牌拿下來。

晡時,吟香端來一份粟米紅棗粥和牛**糕。

“娘娘如今口味愈發淡了。”

吟香記得娘娘從前最愛蟹釀橙、八寶鴨、水晶肘這些大葷之物,如今連蟹粉酥也做得少了。

說是要順應皇帝的意思,從飲食上開始節儉。

“病中之人不宜油膩葷腥。”年世蘭淡淡解釋,她喝了一口粥,問道:“莞常在的病是章彌看的?”

“是,娘娘,奴婢再三確認了。”頌芝雖不知自家娘娘為何這般關心一個小小常在,去查的時候十分用心,“原是太醫院一個小禦醫,皇後聽說之後,特意指了章太醫過去,說是皇上看中的人,必得好生照看。”

是皇後會做的事情冇錯。

可年世蘭記得皇後聽說甄嬛病了以後,還特意派剪秋去探望並嚇唬,怎的現在如此好心?

粥才吃了小半碗,小廈子帶著賞賜過來。

“前朝事忙,皇上不得空親自過來,禦膳房送了新研製的糕點過去,皇上吃著很是喜歡,特意給娘娘送來一份。”

“有勞廈公公替本宮回了皇上,待本宮身子好些便去謝恩。”

年世蘭出手闊綽,一個眼神,頌芝立刻給小廈子遞了把金葉子。

小廈子連忙收下謝恩,又道:“皇上特意叮囑,娘娘玉體抱恙,不必謝恩。”

之後連著七日,皇帝本人忙著前朝大事,未進後宮,卻天天命人來翊坤宮送賞。

不是奇珍閣的異寶,就是西洋進貢的玩物,吃的穿的自不必說。

年世蘭原計劃不爭寵一直苟下去,誰知現在合宮寵愛全在自己身上。

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這個道理年世蘭比誰都清楚。

“能不能讓皇帝彆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