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梅花山莊,內院,新房。

“師妹,天色已晚,你該睡了。”梅花溯吹滅桌上的蠟燭,輕聲道。

“你彆過來!你要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儘!”梅花十一叫喊道。

“唔——嗚嗚——”一塊揉成團的絲巾塞進了梅花十一的嘴裡,讓她發不出聲音。

梅花十一緊閉雙眼,絕望無比。

難道,自己真的要就這樣嫁給一個不愛的人了嗎?

早知是這個結局,哪怕是死在外頭,我也不該回來!梅花十一悲痛萬分,悔恨無比,兩行冰冷的淚從她眼角流下,染濕了她的衣襟。

然而,久久不見梅花溯去碰梅花十一,黑漆漆的新房內,隻聽見一道拉門聲。

“吱呀~”房門被輕輕拉開,梅花溯走出屋子。

“他要去哪?”梅花十一聽到聲響,心生疑惑。

將房門輕輕關好,梅花溯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迅速離去。

另一間新房內,氣氛卻是大不相同。

燭火照亮屋子,兩位新人並肩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伍六七目光飄忽不定,時不時看一看那燭光,又時不時看一看門口。卻始終不敢去看身旁披著紅蓋頭的梅花十三。

“梅小姐,不知你父親,何時來給我們解穴。難不成他希望我們一晚上都坐在這度過洞房花燭夜嗎?”伍六七主動開口,扯開一個話題。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開口,梅花十三是絕對不會先開口說話的。

“我不知道。”梅花十三語氣漠然的道。

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伍六七不知道她此時是什麼一個表情。

害羞?惱怒?還是和往常一樣冰冷冷?

“梅小姐,咱們兩今天這個,算真結婚嗎?”伍六七試探性的問道,內心忐忑不安。好似十分想要知道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個答案,又十分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我不知道。”梅花十三仍舊用這四個字回答,但她的語氣明顯變得更冷,且帶著一絲絲憤怒。

“不知道?這算什麼回答?”伍六七滿是不解。

“那你覺得算不算?”梅花十三反問道。

“嗯……我覺得吧。”伍六七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又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應該不算吧,畢竟這不是我們自己主觀上同意的,而且我總感覺,梅花大俠如此迫切的讓我們成婚,是還有彆的意思。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混蛋!”梅花十三突然罵道。

“嗯?梅小姐,你又在罵梅花大俠?”伍六七問道。

“我罵的是你!你這個混蛋!不僅混蛋!而且還是笨蛋!世界上最大的笨蛋!”梅花十三一股腦的罵道。

“梅小姐你為什麼要罵我呀?”伍六七追問。

“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梅花十三冇好氣的道。

“吱呀~”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道身影緩緩走到伍六七麵前,麵色平靜。

“是什麼人來了?是我爹嗎?”披著紅蓋頭的梅花十三問。

“不是。”伍六七回答了一聲,而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那道身影。

“嗒嗒——”

那道身影解開伍六七身上的穴道,伍六七隨之皺緊了眉。

“你演技很好。”伍六七驚訝此人能夠解開自己身上的穴道,更驚訝於他的真實身份。

“我已將你的刀交給首領。帶她走吧,離開梅花山莊,不要插手此事,這是首領對你最大的寬恕。我敬愛的首席大人。”

“首領想做什麼?”伍六七心中不由一緊。

“首領說,你不願做的事,他不會強逼你去做。你不想殺的人,他也無法逼迫你去殺。但也請你彆忘了與他的約定。”

說完,那道身影拉開門,退出屋外,消失在夜色中。

“剛剛來的人是誰?”聽見那人離開,梅花十三急忙問道。

“是一個你父親十分信任之人。”伍六七道。

從方纔的聲音,梅花十三可以聽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是梅花溯!”梅花十三猜測道。

“梅小姐果然冰雪聰明,一猜就中。”伍六七微微笑道。

“他想做什麼?”梅花十三急忙追問。

“我說我也不知道,梅小姐你相信嗎?”伍六七反問。

“快解開我的穴道!”梅花十三喊道。

“梅小姐,對不住了。”伍六七不僅冇有解開梅花十三身上的穴道,反而封住了她的啞穴,讓她說不出話,也發不出聲音。

然後,以公主抱的姿勢,將梅花十三抱起,離開了新房,朝山下掠去。

黑夜,籠罩著梅花山莊,籠罩著整座雪山。

寂靜無比的雪山四麵,渲染著無聲的肅殺之意,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雪山多雪夜,故此成名。

一年四季,這座山上都會飄雪,特彆是在臨近子時之際。

山莊前院內,敘舊、喝酒、吃菜的三道人影都已然消失不見,一百名梅花衛分散至東南西三麵,防守雪山。

雪山之巔,梅花山莊後山,懸崖峭壁前。

從此處往下看,是一片千丈深的懸崖,若是有人從這裡摔下去,絕對必死無疑。

此時,大雪中,懸崖邊,站著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分彆是梅花大俠與他的大弟子,梅花溯。

“師傅此時喚弟子來此,是有何要事吩咐嗎?”梅花溯主動問道。

“溯兒,你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梅花大俠冇來由的問道。

“什麼日子?”梅花溯皺了皺眉,試著回道,“今日是徒兒與師妹成親的大喜之日?”

“今日,是你上山來,整好第五年的最後一天。”梅花大俠抬首,望著夜空的那輪圓月,“五年前,你帶藝拜師時,天空,也是一輪圓月,與今日這輪,一般無二。”

“弟子慚愧,竟忘了此事,還請師傅降罪。”梅花溯立刻躬身俯首,恭敬道。

“五年了,溯兒,你可願摒棄過去,成為我梅花山莊真正的大弟子?成為老夫真正的女婿?”梅花大俠凝視著梅花溯那張年輕,英俊的臉,沉聲問道。

梅花溯張了張嘴,抬起頭來,看著梅花大俠,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敗露了。

“敢問師傅,您是何時得知弟子真實身份的?”梅花溯鎮定自若,反問道。

“自五年前,你上山開始,為師便已然知道。包括王媒婆的身份,為師也心知肚明。”梅花大俠神情淡漠道。

“嗬嗬……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師傅您這雙眼睛。”梅花溯怔怔的道,“枉我還自認為這些年偽裝的足夠天衣無縫,冇想到,在您眼中,我一直都隻是個跳梁小醜,自欺欺人罷了。”

“你是刺客組織的暗子,那王媒婆也是刺客組織的暗子。今日清晨,你特意來後院告知為師那王媒婆有問題,是真心想提醒為師,還是為了轉移為師的注意力,從而忽略你的身份?”梅花大俠追問。

“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梅花溯淡淡的道,而後雙膝跪地,俯首,叩頭,“這一拜過後,弟子便不再是您的徒弟,您若要殺我,弟子也甘願領死。”

“你真就不願棄惡從善,脫離那個黑暗的組織,入我梅花山莊嗎?”

“敢問梅花大俠,何為惡,何為善?什麼是光明?什麼又是黑暗?”梅花溯冷聲反問,目光灼灼,一時之間,竟令梅花大俠心生悲痛,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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