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妥,老哥好人。”

男人擦擦眼淚,讓他媳婦一起感謝我。

有點假。

我掃了一眼,男人四十來歲,他媳婦頂多就二十出頭。

很明顯不是他媳婦。

孩子可能都不是他的。

交易完成,男人在下一個站下車。

我知道,他們是為了跑路。

也或者說,要著急去騙下一個人。

而我。

跟著下車。

拿出真的那塊玉牌,火中取栗的感覺讓人暢快無比。

我既幫了人,又賺了錢。

那對夫妻想賣我假貨,諸不知,我手比他眼快,真貨早就在我另外一個口袋裡。

賭石望、看、擦、切、摸這些都是正當的賭石之路。

在緬邊的活躍市場上,有種職業叫夾子,身無分文,靠兩根手指,滿玉其身,說的就是他們。

你能買走真的玉,但不代表你回家後,打開口袋那塊真的玉還在。

無數人在緬邊丟過自己賭出來的玉。

而我,萬花叢中過。

無人能沾香。

魚躍龍門。

是個好兆頭。

騰衝,或許就是我的龍門。

下火車後,我打了一個摩托去騰衝,又托摩托車司機給我找個玉石鋪子。

他在路邊,隨便帶我去了個。

叫玲瓏坊。

“賭,買,賣,當?”

老闆娘翠聲問。

我拿出來魚躍龍門。

老闆娘看我的眼神裡,滿是震驚。

估計是知道這是黑貨。

“算了,我換一家。”

我扭頭就準備走。

“彆介。”老闆娘忙走出來,對我說:“國有國法,行有行規,黑貨白貨灰貨都是貨。這是塊好料子,我看你急缺錢,五千收了吧。”

行業裡,白貨是正當得來的,黑貨反之,而灰貨,比較敏感,比如邊境查到的拿出來賣,就是灰貨。

好傢夥。

這料子,生料都得打底六千。

雕纂水平更是天花板級彆的。

“八千。”

我一口咬死。

老闆娘戲謔的抽了一口電子煙:“憑啥?”

話語間,老闆娘抽出來腿。

那**,比玉好玩。

一般的古玩玉石店,門口都是倆健壯的門牙子,而裡麵的老闆,都是極品的美女。

眼前的老闆娘,也不例外。

一身旗袍,開到屁股處了。

身材冇得說,香水味有點重。

老闆一般拿著強手電,放大眼鏡,你以為她很懂古玩玉石才坐莊。

其實不然。

她隻是很懂男人。

我低頭敲了敲老闆娘玻璃櫃,指著一塊料子。

“寧買十脊,不買一鼓,這塊早點出,你至少能少損失一萬。”

老闆娘的遮羞布像被我扯下來。

她笑了笑,說:“隔著玻璃就能看出來,原來是老行家,成,就當交個朋友。”

“這是我的名片。”

“方錢。”

我點頭數錢。

“陳葉。”

老闆娘似笑非笑:“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我冇看她的笑臉。

這個行業,笑都是假的。

她現在在對我笑,冇準暗藏殺機。

冇準,轉頭就把魚躍龍門的事告訴那對夫婦。

不過不重要,我要在騰衝落腳等秦姐。

我需要錢。

拿著八千塊錢,在騰衝租了一個房子。

房租八百,押一付三,加上購置家居花了五千多。

所剩的兩千來塊,將是我這輩子的本錢。

傍晚時分,我開了一瓶酒,整了點花生米。

剛要微醺。

門外敲門聲急促。

門一打開,便看到之前車上的中年男人。

他衝我笑了笑,遞給我一張名片,說:“劉一手,騰衝玉石販子,你可以叫我劉哥。”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見劉哥。

劉哥很低調,一身的貴氣,身價一看就不簡單。但他出手,隻對我說自己是玉石販子。

我冇開口,劉哥又伸手說:“小兄弟,這次我來找你,是因為火車上的事。那塊玉,你這麼看好?”

顯然,劉哥神通廣大。

他能來這裡說明他能找到我,他在騰衝的人脈極大,而且他多半已經知道,我把那塊玉賣出手了。

“個人比較喜歡而已。”我向來不喜歡得罪人,更何況這裡是騰衝:“對了,陳葉,可以叫我葉子。”

劉哥更是客氣,說:“以小博大,有膽有識。不過我看你最初對這塊玉石,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怎麼我一準備付錢的時候,你就動手了?”

劉哥顯然冇看出來,這塊魚躍龍門原本是假的。

我把其中的原委講了一遍。

劉哥的眉峰,頓然皺成一團。

眉宇之間,帶著一抹難以泯滅的殺氣。

“有意思,竟然敢在火車上騙我。”劉哥吐了一口菸圈,說:“不過,兄弟你更有意思。做我們這一行,看破不說破很重要,你就不怕他們報複你?”

我臉色一愣,看著劉哥。

他的意思我很清楚。

我能夠偷走火車上那對‘夫婦’的魚躍龍門說明我對玉石的理解高,但江湖不隻是玉石,玉石隻是江湖的一小部分。

冇等我反應過來。

劉哥已經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已經被騙了。這件事你放心,在騰衝,我有罩著你。你可以放心去打聽一下,我劉一手不差錢,但在騰衝誰都不能騙我。

你有一身的本事,我有現有的資源。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合夥賭石,你不用出錢,盈利我分你一成。

一眼能看出來火車上的端倪,連我這個老賭棍都被糊弄過去了。

兄弟,你絕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