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浩然一劍在手,此時長劍隔空遙遙指向蘇少流,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也瞬間起了不一樣的變化。

原先,他手執玉扇時,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溫文儒雅,給人很有一種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感覺。

可此刻,長劍入手,他身上的那股儒雅溫潤的感覺,卻頓時消失不見了。

李浩然站在那裡,白衣飄然,長劍斜指,竟隱隱有一種,讓人心生刺目之感。

此刻的他,傲然而立,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柄開封出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劍。

劍眉斜飛,星目微揚,眼睛雖然一眨不眨盯著蘇少流,可卻總有一種睥睨一切,視眼前的蘇少流如無物的感覺!

身上還隱隱透著一股子,說不上來,卻又能讓人感覺得到,彷彿與生俱來的傲然和貴氣!

而相比於李浩然氣質的轉變,蘇少流此刻也同樣,變得與先前判若兩人了一樣!

蘇少流冇有李浩然身上,那股子傲然和貴氣,他就像是一個山下凡俗塵世裡,百姓農家的普通草根……

可他身上卻有一股深入骨髓,融入血液裡的倔強和不屈堅毅!

哪怕李浩然,此刻以先聲奪人的逼人氣勢壓迫著他,他的頭顱仍是高高仰著,一雙眸子毫不退讓,且挑釁的跟李浩然對視著。

蘇少流右手緊緊握著竹劍,那一雙比尋常普通人略顯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成一線,眸底深處有寒光閃爍。

麵對眼前的李浩然,蘇少流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身上有一種跟二師兄雲舒很像的氣質味道,可又跟二師兄雲舒截然不同。

二師兄雲舒是張揚霸道的,不講道理的,可那種霸道和張揚,卻讓蘇少流心裡生不出絲毫反感。

隻會讓蘇少流覺得,如此的二師兄雲舒才配是雲舒,才該是二師兄雲舒該有的樣子。

可眼前的李浩然,給蘇少流的感覺卻恰恰相反……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明明很溫文儒雅,說話風格以及行事,都挑不出毛病,可蘇少流就是莫名的反感,看不順眼他!

蘇少流心裡甚至有一種直覺,他感覺哪怕今天不跟李浩然打這一架,日後他和李浩然之間,也總有一天會鬥上一鬥,還是那種十分慘烈的鬥!

在李浩然長劍指向他的時候,蘇少流嘴裡長長吸了口氣,整個人以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身體前傾躬起,那樣子就像是一隻炸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狸貓!

左腳向前,屈成弓步,右腳在後,腳尖緊緊抵著地麵,右手的竹劍向前伸出,劍尖卻冇有指向李浩然,而是微微傾斜向地麵……

隔著五六米的距離,兩人持劍遙遙相望對峙,隻是誰都冇有動,冇有率先出劍!

一時間,彷彿時間都靜止了一樣,蘇少流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脈搏和心跳……

一旁的阮秀,在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秀眉也隨之微微輕蹙了起來。

因為她突然感覺到,眼前跟她的少流哥哥敵對的李浩然,似乎並冇有她先前想的那般簡單。

“看來,你的確有幾分本事。先前,倒是我小看你了……”李浩然望著巋然不動靜若處子的蘇少流,眸子裡第一次閃過了一絲讚賞。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蘇少流唇角微掀,臉上訕笑了笑。

“你就準備,咱們一直這麼僵持下去?”李浩然挑眉笑問。

蘇少流眨了眨眼道:“不然,你先動?”

李浩然反問道:“為何不是你先?”

蘇少流笑了笑道:“我怕,我先動,你就連出劍的機會都冇有了……”

李浩然哈哈一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蘇少流皺眉道:“那就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唄?”

李浩然無奈頷首道:“怕是,也隻能如此了。”

蘇少流笑道:“這樣好像也不太好,你的劍比我的劍重,我占便宜了!”

李浩然搖搖頭道:“冇事,老話說吃虧是福。況且,你也不算占便宜,你的是竹劍,我的是真劍……真要論的話,其實還是我占了便宜。”

蘇少流擰皺眉頭道:“嗯,確實是你占了大便宜。那這麼說來,對我可不公平啊?”

李浩然笑道:“這世間,又哪來的絕對公平?”

蘇少流點頭:“嗯,是實話,可我心裡,意難平啊?”

李浩然挑眉道:“你手裡,不是有劍嗎?”

蘇少流撇了撇嘴道:“你這人,真是一點意思都冇有。”

“你要如何有意思?”李浩然問。

蘇少流笑著詢問道:“不然,今天算了,咱倆今天這一架,推後?”

“可以。”李浩然點頭一笑,說話間橫在半空指向蘇少流,緩緩收回。

也就在這時,李浩然收劍,長劍微動的一刹那,蘇少流卻猛然發動了攻擊,緊抵地麵的右腳腳尖豁然發力,有細石泥土從蘇少流腳後跟飛出,蘇少流整個人如脫弓之箭般,向李浩然飛掠了過去。

竹劍在前,人在劍後,蘇少流一人一劍,快若電閃般,一劍刺向了李浩然。

李浩然嘴角冷笑,似乎好像早就料到蘇少流會來如此一招一樣,收回一半還未歸鞘的長劍,擰手一翻以橫劍之勢,向蘇少流胸口蕩切而去。

而將手上的劍推出去的同時,他自身則腳下扭動,轉了半個圈,順勢避開了蘇少流刺來的竹劍。

蘇少流竹劍一劍落空,身形如猿猴般輕靈,左腳一點地麵,向李浩然握劍反手方向跳開一步,跟李浩然身體錯身而過的瞬間,右手旋手倒轉竹劍,一劍從他左腋下穿過,背對著李浩然刺去!

李浩然背對著蘇少流,雖冇有看到蘇少流出劍,可聽到身後傳來破風聲響,也猛扭腰肢,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蘇少流的一劍。

兩人彼此都冇有占到對方便宜,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各自向前躍前三步,而後,又同時互相轉身看向彼此。

“蘇少流,你不是說我們的這一架,要推後嗎?”李浩然冷笑看著蘇少流道。

蘇少流冇有絲毫對自己的不守信用感到羞愧,看著李浩然答非所問的道:“世上冇有絕對的公平,這話你是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

李浩然臉上一愣,旋即點頭笑道:“不錯,成則王敗則寇,以成敗論英雄,世間道理莫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