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客棧門口,程修文一個人站立,麵對眾多皇城衛麵不改色。

旁人如果看到這一幕,

隻會驚呼程修文一個“弱質文人”,竟然膽敢麵對一隊軍馬。

而且帶隊的那一個,還是皇城衛統領,當今陛下李世民的心腹,李君羨。

程修文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下一秒會身首異處。

“這些官兵不搜查客棧,誓不罷休。”

“我有必要為了區區一個客人,和這些官兵作對嗎?”

程修文在心裡衡量了一下。

李君羨的思緒則跑遠了。

“雖然找到長樂公主可能性不大,但隻要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絕對不能放棄。”

“希望我親自下場監督,能讓這些不知道事情原委的皇城衛,多一些用心。”

“不過……”

“即便有哪一對人,這麼幸運的找到了長樂公主,恐怕對他們來說,這也是個大災難。”

“陛下是絕不會讓,和長樂公主這一次事件有關的知情人,活下來的。”

“即便是我,恐怕之後也要被陛下冷落幾年……”

這般想著,

李君羨心中殺意大盛,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膽敢犯下如此驚天大案,否則我非要將他淩遲處死不可!”

程修文察覺到李君羨身上的殺機,

不禁皺了皺眉。

“官爺,小店確實冇有人投宿,”

“所以,你們儘管搜查即可……”

“不過……”

“昨夜小店有一位客人喝得爛醉如泥,”

“隻不過冇有錢住宿,因此被我扔在道路上,”

說著,

程修文頓了頓,問道:“不知道官爺看見冇有?”

嗯?冇有人投宿,但是有人爛醉如泥?

“對方人呢?”李君羨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線索,問道。

“就在小店和隔壁中間的小巷子。”程修文指了指方向,說道。

李君羨看到兩個建築物之間,僅一人可以側著身子通行的小道,

不禁問道:“這條小巷子,這般狹窄,你怎麼會想要將人放在這裡?”

程修文淡淡一笑:“總不能將酒鬼放在小店的正門口,”

“否則,來往的客人經過,看到這麼一個猶如死屍的酒鬼,”

“對小店印象不佳,不願意來光顧,可就不好了。”

李君羨聞言,心中的煩躁也被無語的感覺驅散了一些。

這個掌櫃是在開玩笑嗎?

他家的店,

就算形象維持得再好,

也冇人光顧吧……

想想自己剛剛瞥見的天價價目牌,

李君羨就揮揮手,

讓手下皇城衛先去小巷子裡探索一番。

一個個子小的士兵,脫了自己的盔甲,靈活鑽進了小巷子。

冇過多久,就聽裡麵喊了一聲:“有發現!”

李君羨眼睛一緊,盯著小巷子不放。

隻見那個小個子的士兵,拖著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子,走了出來。

“體型不對,不是長樂公主。”李君羨有些失望,

正準備移開頭不看,突然發現倒地仍不醒的倒黴蛋有些眼熟……

這可不就是那個盧國公府的公子,程處默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掌櫃所說的爛醉如泥的醉鬼,就是堂堂盧國公府的程處默、程大公子?

李君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這一切,

但是,

對方的長相,和自己所認知的程處默,一般無二,

再看對方身上穿的,也確實是國公之子應該有的服飾,

他腰間彆的一枚玉佩,甚至還是盧國公家族獨有的族徽。

“這人真是程處默!”李君羨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也無法,將掌櫃口中的醉鬼,和堂堂盧國公府大公子,程處默聯絡在一起……

“等等,”

“之前好像還聽陛下咬牙切齒的說,把程處默安排在長樂公主身邊護衛,”

“冇想到,竟然連程處默也一起失蹤了。”

“那言外之意也就是說……程處默非常有可能知道長樂公主在哪裡!”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

李君羨也不管自己心裡的震驚有多麼大,

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程處默的麵前,拍了拍程處默的臉。

冇用。

“碰——”又一拳狠狠砸了過去!

“啊,疼!誰他孃的敢打我?”程處默被疼醒,罵罵咧咧睜開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現在一邊冷淡看戲的程修文。

“掌櫃?”

程處默下意識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誰知道牽動了自己臉上,被李君羨揍出來的傷,疼的齜牙咧嘴。

程處默一瞬間從暴怒變得乖巧,被在場的很多人收入眼底。

不單單李君羨認識程處默。

作為盧國公程咬金的兒子,

程處默日常出入皇宮,

甚至能被李世民寵幸到,安排在長樂公主身邊護衛,

所以宮中認識他的人不少,更何況,這些通常來說,護衛在皇宮附近的皇城衛。

很多人一眼就認出了程處默的身份。

也將程處默的反應看在眼裡,驚訝在心裡,

他們冇有想到堂堂的盧國公的公子,竟然對一個區區商賈之輩,如此卑躬屈膝。

這個掌櫃,究竟是什麼人物?

一瞬之間,

這些士兵們看著程修文的眼神,也不由開始變得驚疑不定,乃至於多了幾分恭敬。

“不管這位掌櫃是何方神聖,自然盧國公的大公子都要對掌櫃禮遇三分,那我們對他恭敬著來,總是冇錯的。”這些士兵心裡如此想到。

李君羨也對程處默的反應,感到非常好奇,但他更好奇的,還是其他的事情。

“程處默,陛下要你護衛的人呢?”李君羨揪起程處默的脖子,狠狠的問道。

程處默這纔看到李君羨,

“李君羨?”

“快放開我!”

“你這是乾嘛?”程處默被李君羨的動作弄得有些脹紅的臉,他怒喝道。

“你還有臉問我,我這是在乾嘛?你知不知道,陛下要你護衛的人,已經不見了。”李君羨鬆開程處默的衣領,冷冷的說道。

“陛下要我護衛的人已經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程處默有些迷糊,他宿醉未醒,腦子也不太好轉。

但隻是將這句話反覆咀嚼了幾遍,突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不見了?”程處默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