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看上她了

親兵們擁簇著諸葛曜與魏長歡兩人,帶著馬車歡歡喜喜進了城。

始初進入長安城,馬車外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吆喝,顯然熱鬨非凡,勾得薑昕難以安坐,身上跟長了虱子似的,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如坐鍼氈。若不是薑灼與鄭公在,他早就拉著十一皇子下車看熱鬨去咧。

薑昕到底是年幼,實在是憋不住,他看了鄭公與薑灼一眼,一把撩開車簾往外看去。

卻見外頭十分熱鬨,一條筆直的街道長鋪而去,一眼竟望不到頭,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招牌幡子高高掛起,下麵跟著一連串各式各樣的燈籠,而在店鋪外一些,還有些小商販,販賣一些日常用品和小玩意兒。

街道之上,人潮擁擠,擦肩接踵,吆喝聲、叫賣聲、打招呼聲,不絕於耳,如同一鍋剛煮沸了的開水,咕嘟咕嘟……不停地發出聲音。大靖朝除卻對女子和賤民的苛責外,民風尚且算是比較開放。諸葛曜與魏長歡帶著親兵穿街而過,除了在城門口引起了振動,長安的百姓並未受到影響,還如同以前一樣,該如何便如何,如素日來一樣生活著。

薑昕看著外頭如此熱鬨,幾乎是兩眼發光,趴在車視窗上,大半截身子都快出去了,看著那些東西,薑昕十分感興趣,恨不得衝下車去買它一籮筐回來!

十一皇子自他的上方探出頭,“好看吧?”

“好看!”薑昕幾乎是看花了眼,外頭一片的繁花似錦,是薑昕從未在姑臧看到過的景色,尤其是那高大的城牆和住宅,比起姑臧那些破茅屋與青石屋子,美得太多了,奢華的太多了。

這種房子在姑臧,是姑臧中最最有錢的豪門大佬,都住不起的。然,在長安卻是人人都可以住的。

由此可見,長安與姑臧的差彆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這算什麼好看?冇眼光!”十一皇子哼了一聲:“皇宮纔是最最好看的地方,等哪日我得了空,邀你去本皇子在長安的住處,讓你看看我們皇家風範。”十一皇子嘚瑟至極,言語中儘是對身出皇家的自豪。

鄭無空見了,無聲的嗤笑了一下,這孩子終究是太嫩了,皇家是好,在普通人眼裡確是個天堂,但在他們這些深知皇室肮臟之人的心中,卻是個比鬼府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朝代更迭,皇權易主,每每比之兩國大戰好不到哪裡去。

皇室子弟之間的戰鬥,更是層出不窮,薑灼的生父不就是……

想法戛然而止,鄭無空渾濁的眼看了薑灼一眼,緩緩地撇開頭,不再繼續想下去,隻餘下一陣無人能夠識彆的歎息。

薑灼對長安亦是好奇極了,隻聽十一皇子與薑昕在那聒噪談論,她也忍不住掀開簾子的一角往外看去。三個半大的孩子,都不曾注意到,鄭無空的神色變化,與那一聲幾不可聞的長長歎息。

行駛片刻,繞過熱鬨的集市,馬車停在一處極為寂靜的區域,這片區域叫做撫順街,乃長安中大戶人家甚愛住的地方,因住在這裡的人皆是非富即貴,自是冇人敢在這裡鬨騰,由此來,每日裡皆是一派安靜,似乎掉下一根針都能夠使人聽得見。

鄭無空本身對這些功名利祿,並不喜愛,但他極為喜靜,不喜熱鬨,當初是為了享清閒,不被人打擾,纔會耗費自個兒半生心血,搬來這裡居住。

這裡住的人雖是非富即貴,地價卻並不相同,撫順街的前邊與中間,一個比一個的地價高,買一處宅子得不下萬金,而在後頭一些的宅子便宜了不少,鄭無空冇多少錢財,便在後頭買了一處宅子住下,便宜些也安靜些,就是馬車進了撫順街後得走的稍稍遠一些。

馬車在撫順街正入口停了片刻,鄭無空囑咐了薑灼一句,讓他們在裡頭等著,自個兒便下了馬車。緊接著鄭無空與諸葛曜、魏長歡三人的談話聲傳來,此次瘟疫突發,鄭無空是臨時被諸葛曜‘抓’去的,他自然要把人送回來。

隻撫順街裡頭有不少官員的府邸,諸葛曜與魏長歡這一去,太過惹人注目,他二人便將鄭無空送到撫順街樓牌子門口算了,鄭無空下去與他二人說了幾句話,無外乎是一些客套話,諸葛曜又給了鄭無空一些財帛作為酬勞,鄭無空卻不要,諸葛曜冇有辦法隻得收回,囑咐了鄭無空一句多休息兩日,養養身子,便把十一皇子叫下馬車,與魏長歡打馬迴轉,回皇宮覆命。

目送他們離開了,鄭無空方纔鑽入馬車,命馬車伕繼續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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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曜與魏長歡二人,分彆坐在一匹千裡良駒之上,一人穿著白色狐裘,一人穿著褐色甲冑,前者如同清俊的高門郎君,後者則是威武將軍,身後還跟著幾名親兵,走在街上自是最為引人注目。

魏長歡瞥著諸葛曜,忽然勒馬靠近,低聲說道:“據說前些日子在軍營裡頭,你得了傷寒生了熱,是薑灼那丫頭替你醫治好的,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諸葛曜淡淡的迴應著,當日在軍營中的將士,幾乎都知曉這件事,他並冇有瞞著的必要,魏長歡是軍中將領,有人告知於他,也是常有之事。

“據說,你醒來之後還去看了那丫頭?”魏長歡語氣聽不出喜怒,麵上倒是有些複雜的神色。

“那又怎樣?”

魏長歡蹙著眉頭:“那丫頭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你何故與她走的那般近?”

“本王不過是看在鄭公的麵子上,又記著她在崖底救過本王一次罷了,你想得也忒多了。”諸葛曜輕叱一聲,似是不以為然。

魏長歡卻覺著並冇有這般簡單:“炎玉,你莫非是看上那丫頭了?”炎玉,諸葛曜的表字。

諸葛曜麵無表情,隻輕笑了一聲:“仲卿愈發喜愛胡鬨了。”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擋去了魏長歡的質問,他並不覺著自己是看上了薑灼那丫頭,左不過是覺著那丫頭有趣,比一般小丫頭心性沉穩些,又安靜有趣一些,多了些關注。

自打那日在轅門口,見薑灼對他似有懼意和抗拒,他已收斂心思,未曾再靠近那丫頭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