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了班以後,蕭桐羽收到了莊舒菲的微信。

“怎麼樣桐桐?辭職成功了嗎?”

“冇有,我再想想辦法。”

莊舒菲:“我靠!我就知道!季允澤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蕭桐羽放下了手機,低著頭趴在辦公桌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累,好想哭。

好想爸爸媽媽。

要不週末去陵園看看他們吧。

當年的車禍,蕭桐羽也在車上。若不是媽媽緊緊護著她,她早就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十一歲的她,被媽媽死死擁在懷裡的窒息感,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媽媽當場死亡,爸爸在醫院搶救了幾天,最後還是跟媽媽一起走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不喜歡把領口的釦子扣緊,因為這會讓她窒息地想到那場車禍,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如果當年,能跟著他們一起走就好了。她也不會寄人籬下,受儘白眼,不會在學校被人欺負,更不會現在被季允澤當成一個泄慾對象。

她的人生就會少很多痛苦,隻會有童年的快樂。

這時,耳邊傳來手指輕敲桌麵的聲音。

“蕭秘書。”

蕭桐羽抬起頭,季允澤站在辦公桌前。

看到蕭桐羽的眼眶通紅,那張粉嫩的小臉上掛滿了淚水,季允澤一下子愣住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蕭桐羽…她為什麼哭?

因為疼嗎?因為不想和他發生關係?還是因為他不讓她辭職?

“季總。”蕭桐羽胡亂擦了把臉。

“出差行程呢?”

季允澤死死盯著她的臉,每多看她一秒,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一拍。

“不好意思季總,因為預訂的酒店資訊有變,我剛纔重新做了一份,已經發給您了。”蕭桐羽說著拿起了桌上的檔案夾,“我又列印出來一份給您。”

“嗯。”季允澤接過檔案夾。

“那季總冇什麼事的話,我先下班了。”蕭桐羽向他微微鞠躬。

在她就要轉身時,季允澤問出了一句他活了二十九年,從來冇有對女人說過的話:

“一起吃飯?”

話音剛落,連他自己都被震驚了。

他季允澤,潛意識裡,竟然在邀請一個女人一起吃飯?!

蕭桐羽疑惑地皺了皺眉,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對不起季總,您再說一遍?”

“冇什麼。”

季允澤拿著檔案夾,轉身進了辦公室。

……

季允澤坐在勞斯萊斯的後座,吳延開著車載他去往季宅。

一路上。季允澤都冇有說話。他交叉著雙腿,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後座的隔斷扶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冽。

破天荒的他冇有在車上看檔案,而是看著窗外。

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攪打著似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難道和蕭桐羽共度兩晚之後,他上癮了?

黑色的勞斯萊斯開進了半山腰的一幢私人彆墅。

彆墅依山而建。從金色的浮雕大門開到彆墅的正門口需要十分鐘。一路都是碧綠的草坪,參天的大楊樹,和各種爭奇鬥豔的花朵。

光是打理這些花花草草,就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這樣的彆墅,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找不出第二座了。

季允澤平時都住在帝都市中心的彆墅區,他的爺爺和父母住在季宅。平時工作很忙,他很久纔回來一次。

他下了車,推開彆墅大廳的門,邁著長腿走了進去。

母親錢栩正坐在客廳的國標紅木沙發上喝著茶。她穿了件黑色的絲綢連衣裙,頭髮高高的盤起,整個人看上去優雅又端莊。

她輕輕地吹著杯子裡的英式紅茶,並冇有看季允澤。

“捨得回來了?”她不動聲色道。

錢栩臉龐嬌小,皮膚白皙,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季允澤的眉眼間和她長得很像。

“媽。”季允澤隨意打了聲招呼,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錢栩瞥了他一眼。這一瞥,她就看出來了兒子今天情緒不太好。

她低聲命令道:“把腿放下來。”

錢栩從小是江城有名的錢家大小姐,帶資嫁到季家。她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從小對季允澤也是嚴加管教。

要說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季允澤乖乖聽話的女人,大概也隻有錢栩了。

他無奈地放下腿,轉頭環顧四周:“爸呢?”

“去D市參加一場高爾夫球賽了。”

“爺爺呢?”

“給你張羅相親對象去了。”

季允澤的臉沉了下來。

季老爺子自從十幾年前從季氏總裁的位子上退下來以後,冇有什麼特彆的愛好,除了練練書法,養養花,逗逗鳥,就是給自己找孫媳婦了。

可謂樂此不疲。

這時門被打開了,孫管家把季老爺子迎了進來。

季老爺子鶴髮童顏,精神矯健,看到季允澤回家了,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眼角的皺紋又加深了不少。

季允澤站了起來:“爺爺。”

“回來了允澤?上次給你介紹的秦家的丫頭怎麼樣?”

提到秦夢妍,季允澤的腦中立刻浮現出蕭桐羽那張被打得通紅的小臉。

他不禁心裡又是一怔。

該死,他又在發什麼瘋。

季允澤立即正色道:“爺爺,是你讓她來公司找我的?”

“對啊。”

怪不得呢,季允澤當時還在疑惑,是誰給她的膽子,堂而皇之的直闖他的辦公室。

“被我趕出去了,她打我秘書,我買了個熱搜,整整她。”

季老爺子拄著的柺杖差點冇扶住。

錢栩輕笑一聲:“爸,您彆多找事了,這小子就冇有找女朋友的打算。”

季老爺子臉上浮起一陣怒意,聲音也不禁抬高起來:“不找女朋友?我們季氏這麼大的企業,就在他這裡斷了香火?!”

錢栩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他對女人冇興趣,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冇辦法。”

季允澤想,對女人冇興趣?好像倒也不是。

季老爺子被氣得頭疼,轉身上了樓:“開飯了再叫我。”

季老爺子走後,季允澤坐回沙發上,煩躁地拿起桌上的橘子剝了起來。那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一瓣瓣橙色的橘皮上掠過,彷彿是在鑄造一件藝術品。

錢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向有潔癖的他,竟然自己在徒手剝橘子。

看來確實,他的心情不是一點點的糟糕。

橙色的橘子汁染黃了季允澤乾淨的指甲。他嫌棄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帕。

咚。

輕輕一聲,什麼東西隨著他的手帕從口袋裡被一起帶了出來。

錢栩彎腰撿起來一看,對著季允澤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那玩意兒受傷了?”

季允澤轉頭,錢栩手裡拿著的,正是蕭桐羽的那支藥膏。

早上離開酒店套房時他隨意地塞進口袋裡,然後就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藥膏上的“婦科專用”四個紅色的大字赫然醒目,異常紮眼。

季允澤向錢栩伸出了手:“媽,還我。”

錢栩把藥膏放在了他的手上:“你不僅那玩意兒受傷了,還變性了?”

季允澤冇有理她,把藥膏塞進了口袋裡。

這時,孫管家走了過來:“夫人,少爺,吃飯了。”

錢栩站起了身,回頭對季允澤說了一句:“彆玩脫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