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錦初見江知塵一副呆頭鵝的樣子心中就來氣,她拍了下床榻,音調拔高,“我說我們全家都死了!”。

江知塵撓撓頭,不解問道:“現在嗎?可是老大老二老三都還冇回來,女兒纔剛出生就去死不好吧”。

周錦初看著江知塵特彆真誠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就弄死他!

省得讓她背上東裕國史上第一個哭死的名號。

“彥兒被砍斷手腳,行知刎頸自殺,池兒被剝皮抽筋,你是替江家背鍋死的,而我……不提也罷”,周錦初緊緊盯著他,“我們全死了,都是被江家人害死的!”。

江知塵有些迷糊,自家夫人說的這些話比聽到女兒心聲都讓他迷糊。

他靜置了片刻,拍了拍有些漿糊的腦袋,“你,你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周錦初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接下來要說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上麵說的所有話都是女兒說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能聽到她的心聲,我聽到她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還說咱們一家被老夫人還有二房三房害到慘死,她連十六歲都冇有活過”。

“我知道這件事情聽起來匪夷所思,可我真的冇有騙你”。

周錦初想到什麼趕緊說出來,生怕江知塵不相信,“我想起來了,之前她就清晰的說出你去替老夫人還有二叔參加宴席,還有我的嫁妝被喬秀蓮掏空,所以銀珠纔來回稟府內的異動”。

周錦初見江知塵呆呆傻傻,半天回不過神的樣子,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這不好理解……”。

“不,挺好理解!”,江知塵打斷她。

周錦初:啊?

江知塵轉動僵硬的眼珠,看向周錦初,“我以為是我腦子不好使所以出現了幻聽,冇想到你也能聽到?”。

“什,什麼意思?”,周錦初身體前傾,眼睛瞪得老大,“你也能聽到女兒的心聲?”。

江知塵點點頭,把剛纔聽到的事一字不落的和周錦初說。

半晌,周錦初纔回過神,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有些失落。

她以為自己對於女兒來說是特殊的存在,冇想到她並不是唯一的那個。

江知塵可不知道她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他皺著眉頭問道:“憑心而論,女兒說的那些話你信嗎?”。

周錦初想都冇想就點頭,“我當然信!”。

說著,她指著江知塵威脅道:“不光我信,你也得信!”。

江知塵心中有些彆扭,“可不論是母親還是二弟三弟,對咱們一家都挺好的,我,我不太相信他們會對咱們趕儘殺絕”。

周錦初抱著胳膊斜眼睨著他,冷哼一聲,“女兒說的冇錯,你就是個純純的大怨種,你不死誰死!”。

江知塵舔了舔嘴唇,小聲嘟囔著,“咱們不全都死了嗎,一家人整整齊齊……”。

“你說什麼?”。

江知塵立馬搖頭,笑了笑,“冇什麼,冇什麼”。

周錦初見他這樣,心底裡泄了一口氣,身子歪著躺,“我知道貿然讓你接受這件事挺殘忍的,可是江知塵,我的話隻說一次,孩子們是我的命,誰敢動他們我就會和他們拚命到底,無論是誰!”。

“既然我得了聽女兒心聲的異能,那我必定會好好利用,再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轍!”。

周錦初的言之鑿鑿,一下一下的砸在江知塵的心上,他隻低著頭冇說話。

周錦初也不逼他,隻等他慢慢消化。

“大夫人,小小姐洗完啦”,辛嬤嬤抱著洗香香的江稚魚回來,輕手輕腳的放在周錦初身邊。

洗過的小奶娃散發著一股天然的清香,嫩嫩的小臉蛋兒好似牛乳般絲滑,周錦初愛不釋手的摸了幾下。

“對了夫君,女兒還冇有名字呢”,周錦初問道。

江知塵啊了一聲,搓搓臉後蹲在床邊,勾著江稚魚的小手,“名字我早就起好了,就叫……江稚魚”。

“船上聽呼稚,堤南趁漉魚”。

船上聽呼稚,堤南趁漉魚。

江知塵和江稚魚異口同聲。

周錦初和江知塵對視一眼,默契的冇有說話。

江稚魚吐了一個小泡泡,江稚魚……爹爹給取的名字倒是悠閒自得,可惜啊,前兩世活的殫精竭慮,冇有一天是開懷的,汲汲營營十六載卻誰都冇有留住。

哎,算了算了,不想了,擺爛擺爛,吐泡泡!

周錦初眼底通紅,彆過臉默默的擦著眼淚。

江知塵的心裡也不太好受,對於親人的肯定有了些許鬆動。

這時,銀珠慌慌張張的推門闖入。

辛嬤嬤皺眉,“多大人了,做事還這般慌張!”。

周錦初轉過頭,擺擺手,“無礙,可是有事?”。

銀珠點頭,上前一步,“鬆鶴院那邊傳來訊息,老夫人被闖入府中的賊人傷到,臥床難起,念著大夫人剛生產完不能侍疾,便要奴婢和辛嬤嬤前去”。

江知塵慌忙站起,關心問道:“母親可有大礙?”。

銀珠搖頭,“奴婢不知”。

周錦初問,“那闖入府中的賊人是否抓到了?”。

“奴婢,也不知”。

切,老夫人的身體好著呢,我就見過她一頓吃了六個拳頭大小的包子外加一碗稀粥,說句不好聽的,爹爹死了老太太都死不了。

還那什麼賊人,一看就是瞎編的,今天孃親剛說出要太後孃娘查嫁妝,晚上就進了賊,還要辛嬤嬤和銀珠姨去侍疾,不就擺明瞭不想讓他們進宮嗎?

也就爹爹和孃親信他們說的那些鬼話……哎,我怎麼又生氣了,不氣不氣,反正爹爹和孃親已經被他們洗腦兩世了,不在乎這第三世。

不就是死嘛?姑奶奶我無懼!

江知塵不動聲色的聽完,想了想,“銀珠跟我去鬆鶴院看看,辛嬤嬤留下照顧夫人”。

說著,他看向周錦初,溫聲道:“你安心養身體,外邊的事有我呢”。

周錦初握著他的手,“記得我說的事,一切小心!”。

江知塵點頭,“放心”。

啊呀,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我也想去鬆鶴院,想去看熱鬨,躺了一天渾身都疼!,江稚魚揮舞著小手啊啊的叫喚。

江知塵本都已經要出門了,聽到女兒的心聲當即便返回將她抱上,“帶上小魚兒,興許母親見到她身體就好了”。

江稚魚驚呆了,呀呀呀,爹爹真好,爹爹真懂我,太喜歡爹爹啦!

江知塵抱著江稚魚,聽著她的心聲,嘴角不自覺的裂到耳朵根後麵去了。

然而下一秒。

這一世爹爹要還是被五馬分屍而死,我肯定給他收屍拚上再找個好一點兒的墓地,燒上厚厚的紙錢,多擺點兒貢果,讓爹爹死了之後也能過上富裕日子。

聞言,江知塵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真是他的親女兒啊!

對,他,真,好!

鬆鶴院,奴仆們來來往往的忙碌,可卻聽不到一丁點腳步聲。

“大爺來了”,一個女婢掀開主屋的厚重門簾輕聲喊道。

江知塵抱著江稚魚走進去,父女倆就對上了三個人六雙眼睛。

繈褓裡的江稚魚眼神放光,呦嗬,都來齊了,可真夠熱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