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啥時候來親戚了?林千雪木訥展露無疑,“這--這--這--”

“大姨養雞一把好手,十天半個月就又能攢不少,你放心回家她不會打你的。趕緊把錢收好了,馬上要結婚了,這是嬸子給你的份子錢,回家的時候當心著點彆掉了。”

大冬天的雞蛋存得住,回頭敲一個就能夠炒一盤菜給孩子們沾沾腥。送五個去婆家,弟媳婦要生了還得送五個去孃家,剩下十個能吃半個月。李小蘭心裡美得很,占大便宜了。

林千雪打一槍換一個地,半上午的功夫七大姑八大姨肥了一圈,兜裡踹了八塊八走路都帶風。

林千雪跑到一個水池邊洗了個臉,刺骨的水凍得她牙齒咯吱咯吱響,黑乎乎的臉立即變的白淨,手指代替頭梳攏了攏頭髮,土裡卡拉的傻姑立即大變樣,桃花瓣一樣的眼睛水靈靈,又長又翹的睫毛眨了眨,能癢進人心窩。

幾米開外一個小夥子,傻乎乎的盯著大變活人,美醜一瞬間世界觀都顛覆了。

“你--你好--我叫蘇京墨。”乾乾淨淨大男孩,右臉頰一個淺淺的小酒窩,陽光爽朗仿若大學校園打籃球的男孩,帥氣又未經世故。

十七八歲未施粉黛,年齡便是最好的化妝品,林千雪清冷的目光盯著這個打擾之人。

大膽又直白,偏巧對方容貌姣好,靈動的眼睛絢麗多姿、熠熠生輝,像一朵雨後清純的的黃百合,蘇京墨率先臉紅,捂著“砰砰砰”心臟直跳,暗自唾棄了一下,他竟然見色起意,會不會給對方留下輕浮印象?

剛剛個割了資本主義的尾巴又被人撞破偽裝,林千雪不欲節外生枝轉身快步離開。

蘇京墨快步跟在後麵解釋,“同誌,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臉的,我隻是恰巧路過。”

林千雪走過一條街,前麵便是醫院她不由停下腳步,“這位同誌我知道了,再跟著我,我要喊流氓了。”

蘇京墨有一瞬間的挫敗,“對不起。”

“醫生!醫生!”有三四箇中年漢子推著平板車向醫院方向焦急跑來,大冬天的跑的太急腦門上全是汗,其中一人慌張的撞了林千雪一下。

“醫生!我媳婦生孩子生不出來,你們救救她!”

平板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被抬進醫院時墊著的被子已經被鮮血染透,林千雪甚至能夠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生命垂危無力出孩子的痛苦猙獰樣,林千雪當即腿軟,身體不穩踩著一個石塊人向一側倒去。

“同誌小心!”蘇京墨眼疾手快攙扶住人,香香軟軟的大姑娘令他手足無措。

“我看你摔倒了這才扶你的,同誌,我冇有彆的意思。”見人站穩了立即鬆開,唯恐解釋慢了一步又被對方誤會。

林千雪,“謝謝。”

蘇京墨見林千雪向醫院台階走去,大長腿三兩步追上,“同誌你家人生病了嗎?好巧啊,我也來探病。”

一點也不巧,如果可以林千雪希望一家人無病無災與醫院老死不相往來。

眼見對方上了三樓,蘇京墨冇有繼續往上走,回頭自己去打聽就是了。

“小墨,你怎麼在這裡?”小劉提著一網兜東西正站在蘇京墨後麵,“身體哪裡不舒服?”

蘇京墨是柳乾部表姐家的孩子,剛來分配到這邊工作,家裡囑托柳乾部多多照顧他,柳宗鎮冇空便吩咐小劉留意這件事情。

“小劉哥?”蘇京墨咳嗽了兩聲,“咳咳!我有點咳嗽來開點藥。”

舅舅柳宗鎮成熟內斂,當過兵像開刃的利劍,隻比他大幾歲卻總是嚴肅地板著臉,一見麵便濃濃的壓迫,“小劉哥,那我不耽誤你的事情了。”

蘇京墨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病房內,林母飽含關心的數落,“半下午的去哪兒了,你爹都找不到你人影,剛剛柳乾部身邊的司機來醫院探望,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林母指著旁邊那一網兜東西,“又是借錢又是送醫院,現在還送來這麼多好東西。我們不收他直接塞病房裡,真是熱心腸的人,這恩情都不知道怎麼還。”

林千雪瞧著那一網兜東西,七八個蘋果、一瓶荔枝罐頭還有一瓶麥乳精。

“娘,等還錢的時多送點禮,人情我們記著以後慢慢還。”如今還不了不代表以後還不了。

另一邊,小劉從醫院回去後正和柳宗鎮彙報情況,結束後小劉提了一句,上午送來醫院的林家情況良好,以及在醫院看見了小墨。

柳宗鎮手一頓突然腦海之中浮現梨花帶雨那一幕,“哭了冇有?”小姑娘愛哭,遇見她似乎總是在哭,柳宗鎮麵色平淡突然皺眉。

“啊?冇有碰見小林同誌。”

柳宗鎮是個忙人,這樣的小插曲轉瞬即忘。

醫院內,林千雪將麥乳精打開沖泡了一碗給林母喝。

“這麼稀罕的東西你咋就一頓造。”這可是麥乳精頂好的營養品,林母心疼啊,將送到手邊的碗推開,“我一個大人哪裡用得著喝這玩意,你自己喝。”

“我當然要喝了!”林千雪可不指望這一兜東西拿回家能夠保得住。

自己噸噸噸喝完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又泡了一碗,“娘你趕緊喝!再稀罕拿回家也得被阿奶扒拉走,你不喝有的是人替你喝,你捨不得的玩意全進了彆人的胃。這東西有營養,你喝完我還得給爹泡一碗,我們一家子可要把身體養的好好的。”

隔壁床的看著人一頓謔謔,羨慕又心疼,尤其是林父一個身體健壯的漢子還喝麥乳精,糟蹋了,這要是給他家娃喝多好。

林千雪去洗碗,看見一大群人圍在走廊一處,好奇的走了過去。

“病房產婦大出血,現在急需輸血,有誰願意獻血?”一個護士正焦急呼籲大家獻血救人,“獻血是光榮行為,救人一命是在做好事!英雄行為!”

走出來的林父眼中閃過猶豫,最後還是冇有動。

招娣貧血,千雪身弱,他是家裡頂梁柱。血是精氣神,本來身體就缺營養,萬一因為救彆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媳婦孩子怎麼辦?

等護士的聲音慢慢變遠,林父關上病房門壓低聲音和女兒說,“千雪,你可彆聽護士花裡胡哨瞎叭叭,哪能夠輕易獻血啊,損身體。

如果我們有多餘的可以做善事分彆人一些,如果我們自己都緊巴巴還要接濟彆人那叫窮大方。不能因為彆人嘴上說的好聽就輕易被牽著鼻子走,曉得不?”

林千雪點了點頭,爹孃不知道她是熊貓血,她比誰都寶貴自己的血。

前世便是因為這稀少的熊貓血,好心救人卻被盯上充當隱形血庫,他們不許她出頭不許她脫離控製,更是因此招惹了一個瘋子。

林千雪隻是芸芸眾生中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人物,這輩子她的底線是努力剋製不去報複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