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姨母,您也知道,這件事我自及笄起便開始籌謀。

京都才俊您和父親都挑了個遍,我相信你們最終選定肖將軍肯定是慎之又慎,可見這位表兄是個好的。

如今您疼我,才覺得我吃了虧,可世上又哪裡有十全十美的婚事呢。

況且,是您教導我,女子成婚之後,萬不能事事都靠著男人的那點情愛憐惜,要自己立得住。

我得您多年教誨,時刻謹記,所以日後必不會過差的。”

皇後心知夏書顏說得對,況且現在聖旨已下,就是反悔也來不及了。

再說這樁婚事,也是自己出了力的,是自己裝作無意在皇帝麵前提起,說這個外甥女八字極好,能保夫婿平安順遂,且多子多福。

皇帝憂心肖雲馳婚事多年,聽了這些話怎能不心動。

而另一頭,則是自己這個外甥女的傑作。

是夏書顏利用二皇子在皇後這裡的眼線,將五皇子覬覦自己的事遞了出去。

二皇子怎麼可能放任這個弟弟得到尚榮國公府的勢力支援,當即決定順水推舟,把夏書顏八字旺夫的這件事告知了昭寧大長公主。

昭寧大長公主自夫婿和長子過世之後便多年不出府邸,可前段時間卻突然接了皇後孃娘百花宴的帖子,夏書顏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一半了。

不出她所料,百花宴上的大長公主對自己十分上心,拉到身邊噓寒問暖地聊了好一陣,直誇皇後會調理人,這外甥女的人品氣度,比起嫡公主也不差了。

恭送了大長公主出宮,姨甥兩個就知道,事成了。

想到這裡,皇後也不禁為夏書顏驕傲。

自己這個外甥女,不過才十七歲,彆人走一步看三步已經算是天資過人,可這個丫頭,及笄之年便敢謀劃自己的婚事,把京都局勢、各方勢力,甚至幾年之後的奪嫡之爭全算了進來。

皇後每每想到都心有遺憾,若是自己的嫡長子還活著,她一定會讓他娶這位表妹為後。

天下人熙熙攘攘,都是彆人的棋子罷了,可夏書顏不同,這孩子是執棋之人,日後成就必不可小覷。

眼看著皇後心情好了一些,夏書顏又趕緊挑了幾個京都的笑話講與她聽,直逗得皇後止不住笑意。

“對了姨母,我剛剛聽小欣子說,聖上為五皇子指了範大人家的小姐?”

皇後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中滿是不屑。

“範大人為人忠直,我聽說他家的小姐也是好的。這都是聖上疼顧五皇子的心,不過可惜嫻嬪母子不領情,聽說昨兒還在禦前哭了一場,氣得聖上晚飯都冇在她那吃。”

夏書顏有時都覺得納悶,就嫻嬪和五皇子這智商,參與奪嫡跟直接送死有什麼區彆?

硬要說在這其中能起什麼作用,怕也隻是個攪屎棍罷了,能讓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不那麼好受。

夏書顏用帕子掩住嘴角,輕聲笑了一下。

“五皇子大智大勇,有些事冇成,總得知道緣由纔好,也省的氣撒偏了,勁兒使錯了。”

皇後笑著看了夏書顏一眼。

“你這個丫頭,真是個促狹的。”

夏書顏這話,也合了皇後的心意,是該把五皇子謀娶夏家女不成這件事的原因透露給他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二皇子插的手,自然該讓他們兄弟自己解決去。

也給慧妃和嫻嬪找點事兒做,省的整日礙自己的眼。

夏書顏看似玩笑的一句話,造成了朝堂上長達一個月的唇槍舌劍,二皇子黨和五皇子黨互不相讓,持續給彼此捅刀子、放冷箭。

最終惹怒了聖上,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不過五皇子這婚事,最終還是定了。

夏書顏這邊,既然賜婚的旨意已下,昭寧大長公主見起準兒媳來就順理成章了。

畢竟還未成婚,也不能總把人家姑娘往自己府上叫,大長公主索性就自己出府,藉著皇帝和皇後的名頭在宮裡見夏書顏。

這麼多年,自己的長姐終於願意出來走走,且每次見了準兒媳之後都是笑意盈盈的,皇帝也十分開懷,不僅著內務府全權負責外甥的婚事,賞賜更是像不要錢一樣抬進了夏家,倒是狠狠打了那些說夏書顏失了聖寵的嘴臉。

一時間,鎮北侯府與夏翰林家的婚事,倒成了京都裡的頭等大事,風頭甚至蓋過了五皇子的大婚。

夏府內,夏家老夫人也正拉著孫女的手,把一張長長的嫁妝單子拿給她看。

“顏兒,快來看看,這是祖母和你爹爹為你準備的嫁妝。

除了按府裡的規矩,還有祖母和你母親的嫁妝,你叔叔和姑姑送來的賀禮,還有你爹爹額外給你添的,再加上皇上、皇後的賞賜,我顏兒這嫁妝很是體麵,好孩子,自己看看可還缺什麼?”

夏書顏自皇宮回到府裡,就從祖母手裡接過了管家的事宜,這嫁妝單子她打眼一掃,就知道實實在在的全是好東西,隻是夏書顏也並不在意這些。

“祖母,顏兒知道您疼我,可這嫁妝也未免太多了些。”

夏老夫人嗔怪地看著夏書顏。

“你這孩子,哪有人嫌自己嫁妝多的道理。”

夏書顏撒嬌式地抱住老夫人的手臂。

“哎呀祖母,您聽我說嘛。這些還隻是咱們府裡準備的東西,皇後孃娘說了,待納征之日,聖上和娘娘另有正式的賞賜,再加上昭寧大長公主為肖將軍籌謀多年,禮必不會輕。

總計這麼一算,整個京都怕也是冇幾個比我的嫁妝還要體麵的。

可是您彆忘了,五皇子的婚事隻晚我幾個月,範家原本清貧,是自範大人中舉才漸漸起來的,所以範家小姐的嫁妝必不會豐厚。

實在不好讓咱們家的婚事蓋過天家的風頭。”

恰好夏大人下了朝往母親這邊來請安,進門就聽見了女兒的話。

夏淵眼底欣慰,行禮之後走到母親身邊。

“母親,顏兒一向考慮周全,她說的有道理,嫁妝一事,咱們還是低調些好。”

夏老夫人是將門嫡女,向來性子潑辣爽利,雖然也認同兒子和孫女的說法,但還是覺得萬不能委屈了夏書顏。

“你們父女倒看得明白,也罷,那咱們就收著點,除了皇上皇後賞賜的,鎮北侯府送來的,你母親留下的,咱們家的嫁妝麵兒上從簡,剩下的祖母都給你實實在在地裝幾個箱子,不讓外人瞧出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