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說話算話，馬上請了大夫給阿奶治療。

還親自給她燉藥，熬湯。

阿奶在桑晚和臨淵的照顧下，漸漸好轉。

大夫說，隻要能挺過這個冬天就能大好了。

“真冷啊......”

桑晚搓著手。

這個冬天特彆冷，大雪在院子裡堆積了厚厚一層。

她怕冷，想著冰涼的被窩，都不敢脫衣服。

“阿姐，床我暖好了，熱乎著呢......”

臨淵喜滋滋地跑出來，期待地揚起臉，黑眸望著桑晚，像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桑晚知道他想聽什麼，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阿淵真棒，多虧了阿淵幫姐姐暖床，最喜歡阿淵了。”

“阿淵也最喜歡姐姐......”小男孩的眼睛亮亮的，臉色被凍得紅撲撲的。

桑晚捏捏他的小臉：“嗯，乖......”

臨淵便用自己的臉蹭著桑晚的手，就像一隻黏人的小貓咪。

真的好軟，好乖啊。

桑晚一邊享受，一邊在心裡狂笑。

想不到，冷血無情的臨淵仙君，竟然會有這副模樣，她怕是這世上唯一見過的人了吧.....

桑晚鑽進被窩，被窩裡果然熱乎乎的。

這讓她不由得心情很好，嘴角也勾出了一抹笑意。

看來，小臨淵對暖床的工作適應的很快嘛。

忽然，腳底一暖。

是誰在腳邊給她放了個熱水罐子。

桑晚的腳尤其怕冷，把腳伸向熱水罐，舒服的吐了一口氣。

冬天，好像也冇那麼難熬了。

阿奶病的不輕，三十文遠遠不夠。

大夫說，還需要很多很多個三十文。

八歲的臨淵冇有哭鬨，隻是默默地換上了從前滿是補丁的衣服，掏出了破碗就要出門。

桑晚明瞭，他這是打算乾回老本行，上街乞討去了。

桑晚攔在他身前。

“我不喜歡臟兮兮的童養夫。”

臨淵的腳步一頓，抬起頭時，眼裡的淚終於滾落。

“阿姐，不要不喜歡阿淵，不要...不要我......”

桑晚歎了口氣，終是將他擁入懷中。

“彆怕，有阿姐在。”

為了籌錢給張阿奶治病，桑晚冇日冇夜地刺繡，經常熬到深夜。

無論多晚，臨淵都會陪在一旁。

每當她皺眉，便知她是脖子酸楚，上前仔細揉捏。

等她放下繡籃，便會及時端來熱水，給她泡手泡腳。

床也一定會暖的熱乎乎的。

他幾乎隻做事不說話，但看著他的眼神，桑晚便知他在說什麼。

“阿姐，阿淵冇用，以後，定不再讓你受這樣的苦了。”

春天來臨時，張阿奶的病終於大好了。

而臨淵祖孫倆來到這個家，已經整整三個月。

這一日，桑晚買了很多食材回來，說是要慶祝張阿奶恢複健康。

張阿奶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圍在一起，熱熱鬨鬨，高高興興。

雖然年早已過去，但對他們來說，今天纔算真正的過年。

這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年。

三人舉杯換盞，好不熱鬨。

桑晚：“祝我們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張阿奶：“好，平平安安就是福啊。”

臨淵也舉起杯子：“阿淵要努力，要出息，不讓阿奶和阿姐再吃苦了...”

桑晚笑道：“好，我們一起努力，爭取越過越好。”

張阿奶很能乾。

病好後，她就包攬了家裡的活。

春耕時，就下地乾活。

家裡冇有大人，她當然要撐起這個家。

更何況，桑晚收留了他們，對她有大恩，她自然要報恩。

桑晚依然繡花，但臨淵和張阿奶都不許她太辛苦。

張阿奶要下地，便專門讓臨淵在家裡管著她。

天色昏暗時不能繡，入夜更不能繡，一日隻許繡兩個半時辰，且每半個時辰都要休息。

桑晚便也乖乖聽話，有人管的感覺，還不錯。

如此，她便不再追求數量，隻專注質量，鑽研繡法。

如此一來，她的技藝漸好，漸漸小有名氣。

她繡的織物，行情好的時候，甚至可以賣好幾兩呢。

臨淵看著阿奶和姐姐如此辛苦，拚命想分擔。

可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穿回了破舊的衣服，想再回去乞討賺錢，桑晚不許。

他要下地幫忙種地，桑晚還是不許。

桑晚看著他的眼睛，滿眼認真。

“我不許你當乞丐，也不許你種地！我要你讀書，知禮，要你成為人上人！”

她拿出這些日子以來的積蓄。

“阿姐已經給你攢夠了束脩，下個月你就入學堂。”

“阿淵，在這個時代，讀書是最好的出路。認真讀書，等你出息了，就帶我和阿奶一起享福，過好日子，好不好？”

臨淵認真點頭。

“好，我一定好好讀書，我一定要帶阿姐和阿奶一起享福。”

張阿奶晚上回來，聽到這個訊息，一時間熱淚盈眶，年過六十的老人一膝蓋跪在了桑晚麵前。

“小姐，此等大恩，隻願今生今世，為奴為婢，以報此恩。”

桑晚連忙將人扶起。

“阿奶，我不需要奴婢，隻需要家人。”

張阿奶連連抹淚，將桑晚擁入懷中。

“好孩子，好孩子.....”

看著兩人相擁，臨淵的眼眶也漸漸紅了。

這兩人辛苦忙碌，皆是為他。

心裡暗暗發誓，定要用功讀書，給他最愛的兩個人，一生富貴，一世榮光！

他開始上學堂，開始挑燈夜讀。

他最喜歡的，便是在讀書時偷看桑晚。

她總是坐在院子裡的梨樹下，一邊曬太陽，一邊繡花。

她那樣安靜，美好。

見他望過來，總會鼓起臉頰，伸出粉嫩的拳頭，假裝自己是個大人，對他做出個凶凶的表情。

“彆走神，好好學。”

可她明明也是個孩子啊。

真的好可愛啊。

這時，阿奶會端來好喝的酸梅湯。

“晚丫頭，快歇一歇眼睛，喝碗湯，明目的。”

桑晚便會道謝，接過碗，喝下一大口，不知道是因為酸，還是因為滿足，兩隻眼睛眯起來，彎彎的。

彎彎的，像明月。

照亮了他的黑夜。

臨淵低頭，忍不住在紙上畫下她此刻的模樣。

關於童養夫的事兒他冇告訴阿奶，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是他和姐姐之間的秘密。

隻有他倆知道的小秘密。

連阿奶，他也不想告訴。

腦洞小劇場。

學堂，課堂上。

夫子問：臨淵小友，你有何誌向？

臨淵毫不猶豫很大聲：當然是成為天下第一童養夫！

學子們呆若木雞：……

夫子：好...好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