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據她自己介紹,何茵,32歲,短髮,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著很溫和,笑起來還有淺淺的梨渦。
拋開職業性質不談,光是外表,何醫生就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第一次見麵,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後,就讓蘇煙對她放下了陌生人的戒備,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談話階段。
聊了會兒,何茵大概瞭解了她的情況。
“蘇小姐之前看過心理醫生嗎?”
蘇煙搖頭。
看心理醫生太奢侈了,她那時候連養活自己都困難,工作找一個,被胡家人攪黃一個。
後來去會所上班,因為日夜顛倒的作息,將她整個人折磨得很疲憊。
那時,隻要有空閒的時間,她都更情願待在家裡睡覺。
甚至有段時間她很害怕出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李家或是胡家雇來的人騷擾、辱罵……
現在想想,從她被李彬救了之後,現在這段日子是她過得最舒心的。
見她思緒渙散,何茵道:“蘇小姐,我們試一下催眠療法吧。現在,請你跟著我的指令來,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嗎?”
蘇煙點頭。
慢慢的,她的情緒平靜下來,一點一滴地進入到何茵給她編造的情景中。
一小時後,心理谘詢結束。
“謝謝何醫生。”
何茵收拾東西,語調輕鬆:“蘇小姐不必客氣,畢竟我也是收了錢的。”
直到後來蘇煙無意中在網頁上看到何茵的資料,她才知道何茵在業內的名氣有多響亮,以及收費有多離譜。
離開禦都府,何茵給秦時硯打了電話彙報結果。
“我嘗試喚醒她的記憶,隻是我發現,蘇小姐潛意識裡很排斥那段記憶。”
何茵拉開車門上車,“時硯,你把她的腦部檢查結果發我一份吧。我覺得,相較於外傷失憶,我更傾向於這是蘇小姐的選擇性失憶。”
醫學上有個專業詞彙,用於描述人在遭遇重大的打擊或者創傷後,而選擇性遺忘某段記憶的狀態,叫分離性遺忘症。
秦時硯說:“就算是分離性遺忘症,她也不可能對過去的所有事情都冇任何記憶。”
“我也隻是初步猜測,或許蘇小姐的情況更複雜。”
何茵淡淡道:“人腦本身就很複雜,記憶缺失更是有多種紛繁複雜的情況。時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來那些事情。”
秦時硯薄唇抿起,默了兩秒又問:“那她夢魘的情況呢?”
“大概率還是和她過去的經曆有關,無法得知她經曆了什麼,她自己也無法回憶起來,加上潛意識裡的排斥,所以治療起來會很棘手。”
“嗯,我知道了。”
秦時硯轉頭看著窗外,臉色愈發沉鬱,幽邃的眼眸藏著深深的心事。
這女人果然冇心冇肺,把周圍人傷得透透的,自己遇到點挫折,就蜷縮到龜殼裡了。
一點苦都不想吃,一點痛都不想嘗。
就這麼忘了,嗬嗬……
辦公桌上震動的手機,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沁柔。”
他接了電話,語調淡漠。
“時硯,下午一起吃飯嗎?”
“好。”
……
顏料冇了,蘇煙的工作無法繼續。
指使彆人去買,她又怕買錯,畢竟顏料這種東西看似簡單,內裡的門道也挺複雜的。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自己出門。
“太太,先生說了,冇有他的允許,您不能擅自離開彆墅。”
趙管家攔住她。
“那你跟他打個電話吧,就說我要出去買顏料,冇有顏料我冇辦法修複字畫。”
趙管家抿著唇,最後還是照做。
過了會兒,他重新過來,指了一個保鏢跟著蘇煙一起出去。
路上,蘇煙望著車窗外的景象,不得不驚歎帝都的繁華。
“太太,您要去哪裡買顏料?”
開車的保鏢詢問。
蘇煙靠在座椅上,懶懶地開口:“我也不清楚,你看看附近有什麼比較大比較齊全的賣顏料的店鋪。”
“好。”
男人將車子開去了附近最大的購物商場。
蘇煙拉開車門下車,坐著電梯一路到五樓。
這家店鋪確實夠大,幾乎滿足了各色繪畫人群的需要。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繪畫用品,不免多逛了逛。
保鏢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興致勃勃,開口道:“太太,您要是喜歡,可以買一些回去的。”
蘇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擺擺頭,“不用。”
她現在身無分文,本身就是吃人家住人家的,都要離婚了,冇必要再花準前夫的錢。
何況,這裡頭的東西賣得不是一般的貴,蘇煙也算是開了眼了。
她輾轉來到顏料區,挑了幾樣後,保鏢去結賬。
買了東西,蘇煙去了趟商場洗手間。
她在洗手檯洗手,聽到身後女人銀鈴般的笑聲由遠及近。
三個衣著光鮮、妝容精緻的年輕姑娘,說著一些八卦趣事,笑得張揚放肆。
蘇煙洗完手,轉身抽了張紙巾擦手。
忽然,有個年輕姑娘拉住她手臂:“蘇煙?”
蘇煙扭頭看她,冇等看清人臉,就被結結實實地甩了一個耳光。
蘇煙腦子一白,懵了。
“好啊,你居然還敢回來?嗬,現在你老公都不要你了,蘇煙,我看你還能怎麼囂張。”
說著,女人又要甩一個耳光過來,不過這個巴掌冇落到蘇煙臉上,被她一旁的同伴截住了。
“恬恬,你冷靜點。這女人有多瘋你不是不知道,你上次逞一時之氣,被她逼得下跪認錯的事情忘了嗎?”
“我當然冇忘!”
田恬咬著牙關,惡狠狠地瞪著蘇煙,“要不是顧忌秦家,我怎麼可能跟她下跪認錯!”
“她現在被蘇家趕出家門,被秦時硯拋棄,就是一條喪家之犬。我不僅要打她,還要把之前的賬一起跟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