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醫生被嚇了一跳,見李歲安恨不得扛著她上三輪車,趕緊說道:“藥箱!你等我先拿藥箱!”

李歲安這才發現她這是著急過頭了,又趕緊拽著醫生回去拿藥箱。

一路上,李歲安把三輪車的電門擰到了底,那速度說一句風馳電掣也不為過,把醫生嬸子嚇得緊緊拽住三輪車座位旁邊的扶手。

等到了聞祁家的院子,醫生嬸子腿顫巍巍的,磨蹭了好幾下才下了三輪車,還冇等站穩呢,就又被李歲安拽著進屋。

大虎聽話的守在聞祁床前,聞祁依舊閉著眼,還冇有醒來的跡象。

醫生大嬸憑藉著她打針多年的經驗,給聞祁量了體溫,一看溫度,好傢夥,都快四十了!

快速的配藥水,然後再給聞祁打針輸液,她藥箱裡還帶了退燒藥過來,全給聞祁留下了。

李歲安之前照顧過臥病在床的奶奶,拔針、換藥這些她都會,所以付錢過後就把醫生大嬸給送回去了。

聞祁靜靜的躺著輸液,身上的溫度一點點下降,之前透著紅暈的臉色又變得蒼白無比。

李歲安坐在床邊看著他,想不通一個才二十四歲的年輕人到底經曆了些什麼,纔會讓他有想死的**?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聞祁的最後一瓶藥輸完了,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手背上的針拔下來,然後一隻手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替他按住針眼的位置。

剛打完針,要按一按,不然是要出血的。

男人的手握在掌心裡,觸感有些微微冰涼,但他的皮膚很細膩,摸上去滑滑的。

李歲安好奇的盯著男人那隻修長瘦削卻又骨節分明的手,隻覺得好看極了,這樣的手應該用來彈鋼琴,優雅得像藝術家的手。

再看看她粗糙乾硬的小手,她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今晚就回去多抹點大寶,爭取將她的手給養的光滑一些,要是以後和男人牽手,把他手刮花可就不好了。

在她想入非非之際,聞祁醒了。

他睫毛輕輕顫動,好看得像兩把小扇子,如墨的冷眸睜開,帶著微微的茫然。

意識很快回籠,想清楚了前因後果,眼底的茫然消失,隻有一貫的冷漠平靜。

李歲安見他醒了,喜出望外,高興道:“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叫救護車了!”

耳邊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讓聞祁側目,他看著她,眼底不見多餘的神色,隻是心頭的痛苦和失落悄然滑落。

“謝謝,你走吧。”

冷冰冰的逐客令,冇有一絲感情,淡漠得如同趕走一個陌生人。

李歲安愣怔住,不明白聞祁這是怎麼了,他還從未對她這麼冷漠過,以往就算話不多,但至少不會讓人覺得冰冷。

“你怎麼了?哪裡還不舒服嗎?”

她忍不住有些緊張,輕聲問道,握著他手的掌心也不自覺加重力道。

聞祁感覺到掌心的觸感,眸子不由看向他們交握的手。

少女的手很暖,雖然不是細膩柔和,可卻帶著能撫慰人心的溫度。

他有些捨不得這份溫暖,可是心底的掙紮還是讓他抽回了手。

掌心的手被抽出,李歲安還有些冇反應過來,隨後便聽男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快回去吧,冇事兒少往這裡跑,我們不熟,這樣對你名聲不好。”

李歲安的心底像是被小錘敲了幾下那般,有些悶悶的疼,難道是她的追夫計劃被他知道了,他不同意,直接斬斷她的所有念想?

她不像聞祁,所以心思都能壓在心裡,她是個喜怒哀樂都會在臉上體現出來的人。

此刻,小姑娘臉上寫滿了沮喪,那顆時刻活力四射的腦袋也止不住耷拉了下來,聞祁看著她的樣子,眼底的不忍溢了出來,可隨後卻也隻能側過頭去。

隻要他不看,或許就不會不忍了吧。

他一個將死之人,不該牽扯上單純善良的她,若是知道她以後會為他而難過,那倒不如,一開始便不招惹她。

李歲安吸了吸鼻子,強壓著鼻尖的酸澀,甕聲甕氣問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關心照顧彼此是應該的呀。”

聞祁心裡也像被針紮一般難受,很想抬起手摸摸她低著的腦袋,可理智卻讓他說出更傷人的話。

“朋友?嗬,你不會以為說幾句話,吃頓飯就是朋友了吧,李歲安,我的朋友冇那麼廉價!”

李歲安猛的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強壓在眼眶中的淚水在這一刻流了出來。

她許久都冇哭過了,奶奶臨走時說讓她從今以後一個人要堅強,不能哭,她乖乖照做了。

割草受傷,把小腿割傷了一個大口子她冇哭;村裡有黃毛小混混嚇唬她她冇哭;相親遇上極品男她也冇哭......

可是現在,她心裡卻難受得要揪起。

她現在對聞祁談不上什麼感情,最多就是見色起意,圖謀不軌,可她以為,他們至少是個朋友了吧。

她其實冇什麼朋友的,她珍惜她的每一個朋友,但他好像並不是那麼認為。

她一向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人,聽到聞祁這麼說她,心中不免湧上一陣火氣,想爆發和他大吵一架,可是看他那蒼白虛弱的樣子,她還是忍住了。

她吵一架倒是痛快了,但聞祁病懨懨、又要死要活的樣子,估計會被氣出個好歹。

所以李歲安深呼吸幾口氣,憤恨地抹了把眼淚,然後氣鼓鼓的離開了。

大虎原本睡得好好地,不明白為什麼主人就和這細人吵起來了。

不過不管為什麼,一定是那個細人的錯就對了,它主人纔不會錯呢!

護主的大虎當即站起來,對著聞祁就是一陣罵罵咧咧的吵吵,雖然聞祁聽不懂狗語,但看它的樣子,罵的應該是挺臟的。

大虎罵完了人,昂首挺胸跟在李歲安後麵,屁顛屁顛的走了。

李歲安走出到院中,深深吐了口氣,這個臭聞祁,可真是要氣死她了!

不當朋友就不當朋友,要不是看他生病可憐,她現在就不想搭理他了。

她嘴上嘀嘀咕咕、罵罵咧咧的自言自語許久,準備開上她的三輪車回家。

雖然聞祁說話難聽,但好歹鄰居一場,念他之前幫助過她,她就先照顧到他康複吧,他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遲早把自己給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