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想起了之前那個叫無意的殺手,小海棠說是烏衣樓的人。

這烏衣樓是位於西陵的一個江湖組織,說是門派並不準確。

烏衣樓內儘是刀尖舔血的亡命徒,蛇鼠一窩乾著買凶殺人的勾當。

據說樓中殺手遍佈大江南北,隻認懸賞令和錢,其他皆不識。

而烏衣樓的殺手有著三個等級,天、地、人依次由高到低,天字殺手武功高強,殺人如麻,每一個都是窮凶極惡的狠角色,殺人不眨眼。

這等人喪儘天良,隻要錢給得高,什麼人都敢殺。

看來袁諶得罪了個對他恨之入骨的人。

不過這麼看來的話袁諶身邊並不安全......

謝長寧此刻睡不著並不是擔心袁諶,而是對自己的前路有了其他的想法。

寧寧,袁諶身邊確實不安全,要殺他的是光明教的副教主齊聿。

如果你和袁諶走得太近被齊聿知道了,你可能會遭到無妄之災。

畢竟齊聿那人狼子野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是卑鄙。

謝長寧也算瞭解小海棠了,她明知故問:“那你說怎麼辦呢?”

盛京城內還有彆的‘容身之所’嘛。

小海棠之心,其心可誅。

謝長寧輕歎一聲,冇再理它,她輾轉反側。

翻來覆去的動作不難察覺,身旁男人的手臂一伸將她撈入懷中。

“睡不著?”

低沉的嗓音在夜晚之下格外催眠,響起的瞬間為她帶來了睏倦。

謝長寧回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胸膛上,閉上眼應了一聲。

袁諶闔眼不動聲色地用下頜蹭了蹭她的發頂,擁她入懷,呼吸著她身上的馨香,心中踏實,竟是習慣了她的存在。

細數相識不過幾日,這習慣也是可笑。

他的手摩挲著她的背,指腹有意無意地掃過。

他語氣沉沉,在她耳邊縈繞。

“用我幫你轉移注意力麼?”

謝長寧聞言睜開眼,她抬著小臉看去,柔軟的唇瓣擦過他的下巴,她輕輕啄了一口。

“不用,現在可以睡著了,須得諶哥抱著我,不可以像之前那樣突然離開了就好。”

袁諶低低輕笑,摟緊她:“睡吧。”

她被他環抱,緩緩閉上了眼。

意識散去時,小海棠問了她一句。

寧寧,你愛上袁諶了嗎?

“不會,我這一生愛過的隻有二哥,也不會再愛了......”

......

小海棠那叫一個氣呀!

不想她愛上袁諶,但更不希望她惦記著那個沈南歡啊!

看來最該防備的還是沈南歡。

......

翌日日曬三竿,謝長寧隱有要醒的架勢,耳邊如隔雲端般聽到窸窸窣窣的對話聲。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瞧客房門開著,袁諶站在門口不知在和誰說話。

她睡眼惺忪著聽到袁諶問了一聲。

“展陽,身上帶錢了嗎?”

門外被稱作展陽的男人尷尬地應著:“帶了,但教主,屬下出來得急,身上也隻有這點銀兩......”

袁諶接過對方遞來的錢袋掂量兩下,收進了袖中,展陽欲言又止,心都在流血。

教主是一個子也不給他留啊!

床上,謝長寧有些不解,小海棠幸災樂禍的為她解疑答惑。

袁大教主身上其實也冇多少錢財,快揮霍光了。

謝長寧驚訝:“這就揮霍光了?我也冇花他多少?”

你好像有什麼認知錯誤,寧寧?

“那日藏花樓不是五千兩喊出來都不眨眼嘛?”

五千兩?袁諶把自己賣了都湊不齊五千兩,他哪裡掏得出來五千兩!

謝長寧:???

其實一開始他就冇打算買你,五千兩喊出來是給李鷇抬價的,他甚至對李鷇這個‘冤大頭’嗤之以鼻。

謝長寧擰起眉毛:“錯付了!”

那邊門口,收下了錢的袁諶抬眼掃去,用目光詢問門外的展陽。

彷彿在說‘還有事嗎’。

展陽如鯁在喉:“教主,您還不和我回教中嗎?”

“您再不回去,舒月要把我的耳朵念出繭子了,俗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教不可一日無主。”

“您這甩手掌櫃是瀟灑,舒月可說了我再不把您請回去,我也彆回去了......”

謝長寧聽得這兩句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聲被兩人捕捉,門外展陽一愣,好奇地探頭:“房內有女子?!”

啪——

袁諶揮開手中摺扇擋住了他的視線,展陽愣住,對上袁諶平靜無波帶有警示的眼神,他惶恐地垂首。

“是屬下冒犯了,教主恕罪!”

袁諶擺了擺手:“你且退下,我此間事還未辦完,暫且不回教中。”

展陽躊躇道:“可......教主,不是屬下說話難聽,但您再不回去,咱們光明聖教怕不是要改姓齊了......”

勸言委婉,袁諶一聽便知他話中之意。

連手下都能看出副教主齊聿的不臣之心,袁諶又怎不明白?

他對教中之事和齊聿那點心思瞭如指掌。

他遊刃有餘地拍了拍展陽的肩膀,算是給了他安心:“我自有打算,此行出來東西不到手,決不罷休。”

“......是。”

展陽見他如此堅定也不再勸了,同他告辭。

關上門,袁諶回身看來,對上她茫然懵懂的神色,他笑問:“醒了?餓嗎?我叫樓下送飯上來?”

謝長寧眉眼彎彎,慢慢抬起手臂伸向他,剛睡醒的模樣撒著嬌。

陽光灑落滿室,為她勾勒上清純的一筆。

她盈盈一笑,他心中有那麼一瞬的牽動,腳下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走向她。

他在床邊駐足,高大的身影本是俯視著她,但在她仰著小臉咬唇的注視中俯身下來,給了她勾住他的機會。

謝長寧笑逐顏開,湊到他頸側和他貼麵輕蹭。

她狡黠道:“諶哥,是不是養不起我了?”

這一問,討巧又俏皮。

袁諶攬過她纖細的腰,另一隻手落在她後頸,如安撫貓兒般輕輕摩挲,他落下一個吻在她唇上。

“養你,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