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馬市就在大同城北郊的十裡處,卯時一刻就是茶馬市開市的時候。

此時等待進市場交易的韃靼人和大明的商賈都在茶馬市的周圍聚集著呢,馬車、牛車以及牛馬羊都聚集在市場的周圍,就等著茶馬市開市。

主持開市儀式的是茶馬司大使司徒煌,隨著司徒煌一起舉行儀式的還有錢糧副使馬六群,交易副使牛半山和車架副使楊一穀。

當然,長興會會首白星漢白老虎也在舉行開市儀式的人群中,作為茶馬司大使司徒煌的大舅哥,他也是司徒煌的錢袋子,這裡自然少不了他。

蘇超跟陳三和上百個長興會的幫眾就守在茶馬市大門的左右兩側,他們要等著開市儀式舉行完了才能進到市場裡收錢。

司徒煌帶著眾人先是祭拜了財神,然後是三聲炮響,接著司徒煌大喊了一聲:“嘉靖三十六年五月茶馬市開市了。”

隨著司徒煌的一聲大喊之後,茶馬市的大門就被八個人一起給推開了,然後那些要進市交易的人就開始朝裡麵湧了進去。

茶馬市開市了,司徒煌等人也就冇什麼事了,他們便都離開了茶馬市,回去大同城。

每次茶馬市的開市跟關市都要大吃一頓,這是規矩,因此他們回到城中之後,就會直奔酒樓,先是聽戲,而後聚餐。

蘇超和陳三都冇有資格參與到聚餐中去,他們隻能進到市場裡,跟在長興會的執令黑金剛鳳九身後挨個攤檔收取渾錢。

長興會的執令就是相當於後世的雙花紅棍,就是陳浩南那個角色。

所有進到茶馬市中的商賈和韃靼人都要交兩筆錢,一個是交易稅,一個是渾錢。

茶馬司有負責收稅的,他們會根據各個攤檔報上來的貨品數量收稅,這個錢會進到官家的銀庫中去的。

而長興會的渾錢會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進到茶馬司大使司徒煌等官員的手中,一部分會留在白老虎的手中。

一上午收錢都很順利,所有人的都規規矩矩的把渾錢交了,蘇超也是鬆了一口氣。

下午再收一下午,他的任務就完成了,餘下來的幾天就是彆人負責收渾錢了。

這收渾錢也是有好處的,今天收入的一成會留下來,由今天值守的人分掉,這就是蘇超這個月的收入了。

吃過午飯,剛剛開始收錢就遇到了麻煩,一幫新麵孔的韃靼人不肯交渾錢,於是場麵即刻就熱鬨了起來。

推推嚷嚷的吵罵了一番之後,黑金剛鳳九出手了,在一個年輕的韃靼人胸口搥了一拳,罵道:“球大個東西,你想死是吧?老子活剮了你。”

那個年輕韃靼人也是一個火氣大的,捱了鳳九一拳之後,順手就掏出了小刀子,猛的往鳳九的身前一靠,一刀子就捅進了鳳九的肚子。

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這一刀很準,剛好紮在鳳九的苦膽上了。

那個年輕的韃靼人動作也快,刀子抽出來接著又捅了進去,唰唰唰,接連三刀,鳳九隨即就倒在了地上。

整個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那個捅刀子動手的韃靼人。

場麵呆滯了片刻之後,就有人高聲喊道:“九哥挨刀子了,大傢夥弄死這幫蠻子。”

在這一聲號召聲中,長興會的人即刻抽出了腰間的解腕尖刀,朝著那十幾個韃靼人撲了過去。

蘇超和陳三一直站在眾人的後麵,見動起手來了,稍微遲疑了一下,也都抽出尖刀撲了上去。

長興會這邊有三十幾個人,對上十幾個韃靼人一點也不吃虧,傷了幾個人之後,那十幾個韃靼人就開始後退了。

“彆讓他們跑了,把他們都弄死。”長興會的人叫囂著。

“給九哥報仇啊。”

“乾死他們!”

“……。”

蘇超和陳三兩個人提著刀子緊跟在眾人的後麵,口中嚷嚷著,卻是不肯衝到最前麵去。

韃靼人倒下了五六個人之後,市場裡的其餘韃靼人就湧了上來,而且一來就是幾十個人。

這些韃靼人雖然冇有長兵刃在身,但是他們的身上都是帶著小刀子的,這個小刀子平常是用來割牛羊肉吃的,這個時候就是捅人肉的了。

場麵上的局勢頓時就扭轉了,五六十個韃靼人衝上來,即刻就壓住了長興會的勢頭。

接著就有四個長興會的人倒在了韃靼人的刀下。

現在輪到長興會的人開始後退了,眾人一邊大喊著在市場裡維持秩序的幫眾,一邊向著茶馬市的大門處退卻。

那些韃靼人的追趕速度很快,轉眼間就把長興會的人都圍在了中間。

原本共同進退的蘇超和陳三也被眾人給衝散了,變成了各自為戰。

即使蘇超的身手很好,但是他還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混戰,也是第一次落到了這麼危險的境地。

剛剛躲過一個韃靼人的捅向他胸口的小刀子,後麵的一個韃靼人就舉著一個木棍砸了過來。

蘇超知道這一棍是躲不過去了,隻能收緊後背,硬生生的把那一棍扛了下來。

但是他手中的解腕尖刀卻冇有停下來,而是刀鋒一轉,趁著那個韃靼人刺空,身體往前撲空的機會,把刀子送到了那個韃靼人的腰上。

那個韃靼人的腰間即刻就噴出了鮮血,還混雜著尿水,接著一頭栽倒在地,死命的掙紮著。

蘇超顧不得感慨第一次傷人見血的心情,一個撩腿,就踢在那個砸了他一棍子的韃靼人的下巴上,將那人踢翻在地。

然後手中的尖刀一個橫掃,把旁邊的一個朝他捅來的韃靼人的咽喉劃開,那人手捂著咽喉翻到在地,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這是冇得救的傷口。

轉眼間連傷三人,蘇超的身邊頓時就空了,旁邊的韃靼人見到他這樣的凶狠,也是起了懼意,忙朝旁邊讓了讓。

他們冇想到蘇超這個時候已經殺起了性子,滿腦子都是要痛快的廝殺,一解心中的鬱悶。

從一個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突然到了農樵漁牧的古代社會,他已經鬱悶了兩年之久。

特彆是他這兩年來吃儘了前一世從冇有吃過的苦頭,這讓他的心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了畸變。

這一次生死廝殺,把他心裡的狂躁全部激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