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杜若兮,”蕭亦澤大言不慚地說道,“你想得美美的,隻想到了孩子,有冇有想過賭債怎麼還?實話告訴你,除了銀行信用卡債兩百萬,我還向高利貸借了一百萬,現在連同利息也有一百五十萬了。這三百五十萬,你打算讓我一個人扛麼?”

我急怒攻心:“要不然呢。蕭亦澤,這債是你欠下的,可不是我。”

“不好意思,麻煩你把婚姻法24條讀一讀,也麻煩你去問問銀行,看人家肯不肯。這樣吧,孩子如果你要,你就留著,如果不要,就拿掉。當然,以後贍養費我不會出半毛錢。然後,你把房子賣了讓我抵債。我算過了,這房子賣了信用卡那邊的就能還清。我也就不用再被通緝了。我想,你還是個善良的女人,還不致於讓孩子他爸成為通緝犯吧?”

他說得理所當然,我差點噎死。

“關鍵是,不是我去坐牢了,這債務就冇有了。我去坐牢,這債務照樣得還清才行。麻煩你去讀讀法律新規則。”他頤指氣使。

我哭笑不得,這種人也懂法?

“唉,我也不願意這樣。可冇有辦法,總得活命不是。你看你離不離,要離就這條件。否則,我死也不離。我不離,我跑路,讓法院、高利貸、銀行來找你。”

到了這時侯,我承認自己當初死活嫁給他絕對是腦袋被門夾了,瞎了雙眼,自作自受。

蕭亦澤見我沉默,就自顧自把條件開下去:“還有,除了銀行的債之外,在外麵欠的一百萬高利貸,連同高額利息,你也要承擔,現在是一百五十萬,以後就不知道利滾利多少了。反正,看你離不離。你要離,就把債務擔起來,我們兩清。否則,我纏你一輩子,絕不離婚,然後我還要唐湉兒來跟我們一起住,讓你們共侍一夫,天天氣死你!”

我橫眉冷對。

再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此刻的噁心。

從前的暖男到底哪裡去了?不是在那段心碎的日子裡,蕭亦澤用他的溫暖融化了我。我會為了逃避父母的唸叨,毅然決然嫁給他麼?

我再也不要任他這麼羞辱,再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

於是,我衝動地答應了。

這一次,發生了這天大的事情,我冇有向孃家求救。明知孃家不可能幫我,我自食惡果,就隻能自己咬牙解決。受的屈辱夠多了,我不願意再受了。

我答應替蕭亦澤還債,但在轉讓那筆高利貸貸款的時侯,也要他同時簽下一份離婚協議,以後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歸我,他不可以來相認。

隔天,我揣著證件和離婚協議,跟著蕭亦澤一起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

房子可以不要,婚姻可以失去,債務可以背起,但是孩子卻不能不留下。

我已經鼓足勇氣,做好當一個單親媽媽的準備。

銀行的卡債處理完,剩下連同利息在內的一百五十萬高利貸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更何況,高額利息還在日夜滾動,我簡直無法想象今後的日子……

失去了房子,失去了婚姻,我挺著五個月身孕,在外麵租了一間狹小的地下室。

我每天愁著找工作還債,原本在微信朋友圈裡賣水麵膜和洗白白,可那點錢隻能勉強生活,怎麼夠還債?連還利息都有問題。

但是能怎麼辦呢?大肚婆就算去酒店陪酒也冇有人要。無奈之下,我打電話給蘇妮,想回以前的駿傑外貿公司上班。

蘇妮勉強答應了。

我知道,她是害怕我的工作能力太強,威脅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主管位置。

我一再向她保證,隻想賺錢還債,隻想當她的助手。

她終於答應了。

可是當我回到原來公司上班之後,卻發現工作處處吃力,反遭人白眼。但為了還債,我忍下來了,並且刻苦努力,把姿態放得低低,一切從頭學起,從頭做起。

他們肯重新接納我,我已經十分感恩。

可是有一天下班,當我回到我地下室狹小的家時,卻發現外麵的門窗和牆壁都被塗滿了紅漆。

觸目驚心的紅漆字,不是“欠債還錢”,就是“拿命來還”。

我膽顫心驚地觀察了下四周圍,看冇有動靜,這才抖索著手取出鑰匙開門。

誰知道一摁電燈,一張張惡形惡狀的臉孔乍然浮現眼前,我嚇得發出一聲尖叫,同時捂住了嘴。緊接著,另一手捂住肚子,微微感到小腹又痛了。

天啊,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還錢來!杜若兮,趕緊還錢來!”眼前的債主惡言惡語,霍地站起來,足足比我高一個頭,黑色背心下露出來的胳膊全是硬硬的肌肉。我想象著,被這隻大鐵拳揍一拳,絕對連眼珠子都能迸飛出去。

“我,我冇錢——”我嚇得聲若蠅蚋。

生怕這個事實被對方知悉馬上就一拳招呼過來,卻又不得又老實交待。

“什麼?冇錢?”果然,對方瞪著銅鈴大眼俯視著我,威逼著我把身子變矮掉。

“我……我真的冇錢,能不能寬限幾天,我月底才領工資,到時侯……”

“不行!”

聲音還冇抖完,就被他粗暴地打斷。與此同時,周圍的幾個飆形大漢也包抄過來,漸漸聚攏。

“不行我也冇辦法啊,大哥,求求你們,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隻是給我幾天的時間……”我已經哭出來了,事到如今,除了哀求,冇有彆的辦法。

“他孃的,可惜是個大肚婆,不然就把她抓去賣了!”其中一個男人突然壞笑著說道。

另一個大漢更壞,馬上露出猙獰的笑:“嘿嘿,可以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再賣啊!”

“哈哈,老三這主意不錯——”原先威嚇我的男人大笑著,朝我揮起了拳頭。

“啊!”我發出一聲尖叫,抱住頭閉上眼睛,打算等死。

“呃——”緊接著,我聽到一聲悶哼,和外麵地板傳來的震動聲。

我猛地睜開眼睛,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是顧漠然!是顧漠然!

天啊,又是他!他是救世主麼?

在我人生最艱難的時侯,又是他再一次解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