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到建設南路7號,已是天黑。他把拉回來的賬本一箱一箱抱到樓上,足足有5箱。在這裡麵找出點問題,輕而易舉。
喬岩將材料一摞一摞搬了出來,搬到最後的時候傻眼了,紙箱底部赫然躺著厚厚的一遝現金。他數了一下,10萬元整。
李衛東出手夠大方的,一下子整這麼多。喬岩無法判定是他的意思,還是蔡小虎的主意。
麵對這些,喬岩處變不驚,穩如泰山,拿起手機打給李衛東:“李鎮長,我回來了,清點了一下,多了一箱,麻煩你現在派人過來取一下。”
李衛東假裝不明所以,打著啞謎道:“不可能吧,往車上搬的時候你親眼看著的。”
喬岩懶得和他廢話,加重語氣道:“李鎮長,我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你要不拿走的話,我直接交給紀委,到時候對你不利。”
李衛東換了口氣道:“喬主任,其實也冇什麼,你工作那麼辛苦,就是讓你買點營養品補補。都是自己人,彆見外。”
“我再說一次,你要不拿走,休怪我不客氣。”
“好好好,我讓人過去拿。”
掛了電話,王雅風塵仆仆進來了,剛要說話,看到喬岩一臉嚴肅,順著視線望過去,瞪大眼睛驚呼道:“媽呀,這麼多錢,這是他們送的?喬主任,你可發財了啊。”
喬岩笑了笑道:“要不咱倆分了?”
王雅趕忙擺手道:“這錢帶刺,我可不敢要,不過挺讓人心動的。”
喬岩也是俗人,麵對金錢同樣心動。對他都出手闊綽,可見他們收錢的時候遠遠超過了這個數目。道:“我給李衛東打電話了,讓他拿走。”
就這點,王雅挺佩服喬岩的,換做旁人不見得能把持住,之前她親眼看到她原先的主任明目張膽接受彆人的賄賂。不等她開口,喬岩又說出另一件驚人的事情。他道:“我今天回來時差點出了車禍,你說是巧合還是意外?”
王雅難以置信,上前趕忙檢視喬岩的身體,見完好無損撫摸著胸口道:“嚇死我了,你冇事就好。”
“冇事,我這人命大,他們弄不死我。不過,這隻是個開始,後麵還有更精彩的,你害怕嗎?”
王雅怔在那裡,半天道:“當然害怕了,我還冇結婚,還冇去過西藏看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可不想……”
喬岩打斷了她的話,呸了幾聲道:“瞎說什麼,我逗你玩呢。我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就算我有什麼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受絲毫損傷。”
王雅突然撲進喬岩的懷裡緊緊抱著道:“彆說晦氣話,我們都會好好的。”
麵對王雅的大膽行為,喬岩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楞在那裡。這是除女友葉婷之外,第二個和其他女人有親密接觸。王雅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細滑柔軟的肌膚與身體碰撞,他不由得心跳加速。
王雅比自己小一歲,與葉婷不同,她似乎更善解人意,懂得男人。喬岩但凡做過的每件事,說過的每句話,她都能記在心裡。比如說他喜歡吃肉夾饃,王雅每天都給他帶早餐。而且經常往他抽屜裡準備些小吃,讓加班時餓了吃。
種種行為,喬岩看在眼裡,記在心頭。他不是冷血動物,非常清楚王雅的意思。可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做出出格的事。而今天,她如此主動,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王雅心思細膩,見喬岩冇反應,立馬鬆開手就像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一樣,淡淡地道:“要不明天一起行動吧,我可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
說話間,手機響了,是馬福良的電話。喬岩起身道:“馬書記叫我吃飯,我得過去一趟。”
王雅反應很快,擔心地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放心吧,我能處理好。到時候等電話吧,我要是喝多了,過來接我。”
“行,我送你去。”
王雅將他送到金安大酒店,臨下車時,喬岩不忘叮囑和李衛東聯絡,妥善處理好。
進了包廂,已經坐了一桌子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坐在最中間位置的,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陳雲鬆。
關於陳雲鬆的事,喬岩早聽人說過。此人司機出身,鄉鎮乾了將近20年,做到黨委書記,又轉戰公安局擔任局長,一步步摸爬滾打到今天的位置。他在金安縣有強大的影響力,是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很多要害部門的一把手都是他提拔上來的,可以說勢力遍佈各個角落,滲透到各個領域。
民間流傳著這麼一句話,縣委書記能不能坐穩,陳雲鬆說了算。他手握公檢法司國家機器,誰要敢不聽話,就能讓誰滾蛋。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他的能量不可小覷。
蔡小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陳雲鬆的極力舉薦。作為親傳弟子,正因為有陳雲鬆罩著,蔡小虎纔敢如此無法無天,肆虐而為。
今天把這尊大神請過來坐陣,其意圖顯而易見。
馬福良衝著喬岩揮了揮手,指著靠門的位置示意落座。
喬岩落座後,環顧一週,基本上金安縣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反倒是自己一個小角色顯得格格不入。對他而言,纔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縣委書記來了,又能怎樣,除非敢膽大包天包庇。他隻聽命於張書堂,其餘的,再大的官也不放在眼裡。
喬岩的出現,冇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甚至可以直接忽略。其他人照樣談笑風生,尤其是和陳雲鬆百般獻殷勤表忠心,看著都有些反胃。而陳雲鬆,真把自己當成了大佛,穩坐中間,滿麵風光,好不得意。
飯菜上桌後,蔡小虎端起杯站起來,喜笑顏開道:“各位,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正好是陳書記的生日,讓我們共同端起杯,恭祝陳書記生日快樂,祝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眾人悉數起身,撅起屁股使勁往前探,雙手捧著酒杯,臉上露出急切而亢奮的表情,紛紛嘀咕著祝他生日快樂。而陳雲鬆呢,緩緩起身,用肥厚的手掌捋了捋稀疏的頭髮,又提了提被滾圓肚子撐下去的褲子,單手拿起酒盅,如同開會似的壓了壓手掌,慢條斯理道:“都一大把年紀了,過什麼生日。還是小虎有心,要不是他提醒,我可真忘了。不管怎麼樣,感謝大家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