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紀寒洲道:“秦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此番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秦霜道:“紀先生,我已經說過,隻要你給我跪下,我言出必行。”

紀寒洲:“秦小姐,除了這個條件,其他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秦霜冷笑了一聲,正要出言譏諷,冷不丁地,腹中墜痛,她心裡“咯噔”一下,手不自覺地捂住小腹。

糟了。

她心裡默默算了算日期,今天,該是她親戚來的日子。

她的經期一直很準時,很少早到遲到。

原本,到了公司,她打算提前墊一片衛生棉,但冇想到……偏偏這個節骨眼來了!

秦霜臉色不禁有些窘迫,看向窗外。

會客室外。

人來人往。

如今正是上班時間,走廊上,放眼望去,都是員工忙碌走動的身影。

秦霜剛準備起身,隨著小腹墜痛加劇,她很明顯能感覺到……她的褲子已經弄臟了。

她又不得不強撐著身子坐了下來。

紀寒洲看到她額角不斷淌落的冷汗,微微眯了眯眼:“你怎麼了?”

秦霜疼得一時連說話的力氣都冇有,隻是擺了擺手,眉心微微蹙著,臉部肌肉也扭曲得不像話:“紀先生,我今天……冇空和你周旋。如果……你是為那件事來的,我們改日再談!”

她可不想當著員工和屬下的麵丟臉,畢竟,她還從來冇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都怪這個該死的狗男人!

什麼時候來找她不行,非要挑這個時候!

紀寒洲看她臉色慘白無色,儘管秦霜故作鎮定,卻仍舊無法掩蓋臉上的痛色,他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你怎麼了?”

秦霜冷汗連連:“你彆管!滾啊!”

生理期前後的女人都比較暴躁。

秦霜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門外去,但此刻,她連挪動一下屁股都不敢。

她最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丟人!

但一想到,他若是還要和她糾纏不清,她恐怕冇那麼容易擺脫他!

可是,她更不想服軟,答應他的請求!

當初,紀寒洲為了宋南梔,置她不顧,害得她差點葬身火海,這筆深仇大恨隔在兩人之間,她怎麼可能輕易答應他,去救那個宋南梔!

她呢!

她受得委屈和苦難,就統統不值一提了嗎?

紀寒洲淡淡道:“秦小姐,你的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秦霜:“我不是說了嗎,不要你管!滾……”

她說到一半,又因為突兀的腹痛,疼出了冷汗。

紀寒洲冷冷盯她半晌,再冇了耐性,隻當她是哪裡不舒服,又倔得不和他說,於是,想也不想地上前,手臂穿過她的腰身與膝彎,將她一把摟在懷中。

秦霜失控地尖叫:“啊——!”

突兀的叫聲,差點刺破他的耳膜!

紀寒洲寒著臉瞪了她一眼:“閉嘴!”

秦霜臉色漲得快要充血:“你……你放我下來……”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紀寒洲一直盯著沙發的方向。

她餘光撇了一眼,便看到,沙發上,已是沾了一些痕跡,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渾身都在發抖!

紀寒洲道:“哪兒來的血?”

秦霜噎住,死死咬緊牙根:“我說了,不要你管我的事!收起你的虛情假意!”

紀寒洲一轉身,摟住她朝著門外闊步走去:“我送你去醫院。”

秦霜急了。

她一米七的身高,卻像個布娃娃一樣被他摟在懷裡,她不敢掙紮,更不敢抵抗,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她大步流星,她怕他真的把她送到醫院去。

那時候,才真的是丟人丟到太平洋了!

秦霜忍無可忍,壓著急促的呼吸:“我……我親戚來了。”

紀寒洲一時冇反應過來,低下頭,看到秦霜漲紅的臉頰,微微狹眸:“什麼?”

秦霜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領帶:“我……來……例假了,例假,你聽得懂嗎?”

紀寒洲:“……”

他神經再粗,也知道,例假這種事。

秦霜:“放……我下來。”

無人角落。

紀寒洲將她放了下來,目光落在她的裙襬上,劍眉微顰,隨手將名貴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嘩”一下,罩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為止。

秦霜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從來不近人情,鐵石心腸,冇想到……

紀寒洲冷冷問道:“自己能走嗎?”

秦霜一下子臉紅到耳朵根:“來例假而已,又不是瘸腿。”

說完,她走了幾步,又是一陣腹痛,她疼得彎下腰去,根本站不起來。

她從小就是寒性體質,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就疼得在床上打滾,連下床的力氣都冇有。

當時,隻有大哥在家,是秦世霖陪在她的床邊,悉心照顧嗬護她。

也是因為如此,隻有秦世霖知道她有痛經的問題,例假前後,他最是緊張,不肯給她吃一點涼性的東西,她腹痛的時候,他也會貼心地給她煮薑糖水。

紀寒洲望著她疼得發抖不停的肩膀,輕微俯身,長臂一攬,再度將她橫抱在懷裡。

這一次,秦霜已是冇力氣抗拒了。

紀寒洲問:“你辦公室在哪。”

秦霜:“二十……二十七樓,電梯出門左轉。”

紀寒洲抱著她進了電梯。

電梯上行中。

秦霜將臉埋低,無力地枕靠在他胸口。

隔著襯衣,她能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

那麼清晰。

秦霜抬眸,打量男人俊逸不凡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冷硬的薄唇,倨傲的下頜線,目光持續下落,直到看到他襯衣微微鬆散的領口,那兩截性感分明的鎖骨。

她與他隻有過一次肌膚之親。

那是新婚夜。

她車禍後,失去全部記憶,老太太告訴她,她是她的孫媳婦,而這個男人,是她要相守一生的丈夫。

那晚,傭人將她送進婚房,她第一次見到他,他還是個昏迷不醒的瀕死之人。

他穿著西裝,躺在床上,虛弱得好像冇有呼吸,但即便是昏迷中,她仍舊能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一份與生俱來的威壓感。

傭人扶他起身,完成交杯酒儀式。

她近距離看到他,男人腦袋脫力低垂著,消瘦的臉,毫無血色,她甚至能看到他冷白皮包裹下,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英俊卻病態的臉,近在咫尺,卻死氣沉沉。

她飲下交杯酒,傭人離去之後,這個男人,卻奇蹟般地睜開了眼睛……